第 43 章 打盹(2 / 2)

屈雲滅:“……………”

連你也來湊熱鬨?!

簡嶠:我不是湊熱鬨,這場熱鬨就是我執行的。

……

前麵都隻是清粥小菜,接下來簡嶠的台詞才是重頭戲。

阿古色加已經徹底麻木了,她看著昨天還活蹦亂跳的簡嶠一瘸一拐的走到自己麵前,照樣不說自己怎麼了,而是先跟丹然聊天。

他上來就問丹然,而且內容跟上一個人問的還能接上:“那你們是因為什麼才沒活路的?”

丹然答,因為三十年前那場大雪。

嘩——這回百姓們徹底激動了。

三十年前的大雪是所有人的共同陰影,而有過同樣的遭遇,就很容易引起共鳴,如今還留在這的百姓多數都是陳留本地人,三十年前他們和布特烏族離得那麼遠,沒想到卻經曆了同樣的淒風苦雨。

這回有百姓湊過去了,他們七嘴八舌的問布特烏族那時候情況如何,有沒有凍死人,本來應該丹然回答,但後麵的一個上了年紀的布特烏族婦女受不了了,她也很想跟人聊聊三十年前啊!

她激動的表示,豈止是凍死人,還餓死過好多,她的親生妹妹就餓死在大雪裡了,山上的道路全都被雪覆蓋,他們連出門打獵都做不到,因為出去的人稍有不慎就會迷失在風雪中,族裡準備的

食物又不夠吃(),那時候還有許多老人去自殺⒙[((),就為了把吃的留給年輕人。

真慘啊,聽著的人眼圈紅紅,也開始說自己的經曆,河都凍冰了,他們的衣服不夠多,有人出門撿柴,結果凍死在街頭,瑟縮在家中也無濟於事,因為家裡沒柴沒糧,他們都是城中居民,家裡沒有地,那時候糧鋪漫天要價,尋常人根本買不起,而過了一段時間,糧鋪都關門了,根本就不賣糧,每一日他都能聽到左鄰右舍的哭聲,每一日他都能看到裹著草席的屍首被丟出去。

哎呦,這下可不得了,傷心事被勾起來了,三十年前也不是很久遠的時間,更何況這雪也不是隻下了一年,後來的每年都有雪,隻不過沒有三十年前那場那麼大,越來越多的百姓湊過來,都在說這些年遭受的苦難,這一刻不管是中原人還是布特烏族人,都有種抱頭痛哭的衝動。

如此真摯的時刻,蕭融反而有點著急了,彆光哭啊,來個人把主題升華一下!

偏偏他離得遠,而且貿貿然的出現在其中也不好,好在丹然很給力,雖然蕭融沒給她派發任務,但看著大人們傷心成這個樣子,丹然自然而然的就開口道:“這種事不會再發生了!蕭公子帶來了許多取暖的東西,他還說以後要教大家怎麼盤火炕,蕭公子說今年不會再讓陳留有凍死的人,明年不會再讓淮水之北有凍死的人,我們來行醫也是蕭公子推薦的,他說這是做好事,既能讓我們鍛煉醫術,又能減少大家的病痛,我們一定會好好乾的,這是我們說謝謝的方式!”

周圍聚過來的人一聽,頓時感動的說:“蕭公子是好人啊。”

“大好人啊。”

“我祖父前兩日摔了腿,你們能治嗎?”

……

接下來托兒們就可以功成身退了,還是有人在那聊三十年前的事,不過也有真的病人或病人家屬來詢問情況,屈雲滅歎為觀止的看著回春堂那邊,不過半個時辰而已,回春堂門口就從門可羅雀,變成了熙熙攘攘。

他總算是把頭扭了回來,想跟蕭融表達一下對他的敬佩,誰能想到幾個假病人還能有這麼大的效果呢。

然而等他看向蕭融,他才發現蕭融的臉色已經黑如鍋底。

屈雲滅:“……你怎麼了?”

蕭融……蕭融有口難言。

這麼好的時機,特彆能刷百姓好感度的時機,怎麼就被丹然刷到他身上了啊!

他要百姓的好感度有什麼用,百姓都不認識他是誰,屈雲滅才是最需要這些名聲的人!

然而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丹然這小孩一高興起來就什麼都往外禿嚕,本來蕭融還覺得這是個不錯的品質,因為很適合他打探情報,如今他不這麼想了。

……真是成也丹然,敗也丹然。

運了運氣,蕭融讓自己不再關注這個,但情緒不是那麼輕易就能收放自如的,他還是感覺丹然不太順眼。

眯著眼睛,蕭融突然問屈雲滅:“那群人當中,誰是丹然的阿娘?”

他要認一認這位屈夫人,以

() 後找機會去告狀。

……

屈雲滅一愣,他回過頭,又仔細的看了一圈那邊的人,然後才對蕭融搖搖頭:“都不是,阿嫂雖然與羅烏生活在一起,但她幾乎不會出門,這種場合她更是不會過來。()”

蕭融不禁擰眉:總是這樣,會把自己憋出病來的。⒅()_[(()”

屈雲滅也知道這個道理,可他隻是一個小叔子,很多事也是有心無力。

垂著眸,他說道:“自從阿兄去後,阿嫂就變成了這個樣子,他們二人青梅竹馬,感情甚篤,阿嫂始終接受不了阿兄的離世。”

蕭融眨眨眼:“這麼說,屈夫人的父親也是鎮北軍?”

屈雲滅搖頭:“不是,阿嫂的父親早逝,她家原在幽州,有一日流民衝破了她家的宅院,將人都殺了,東西也搶了,阿嫂同她的母親一起逃走,路上卻丟了帶出來的金銀細軟,最後走投無路,沒法再去投奔南方的親人,隻好一路討飯,討到了雁門關來。她們母女二人在官道上餓暈了,是打獵回來的阿兄把她們帶了回來,如此倒成就了一樁姻緣。”

蕭融:“……”

他抿著唇不說話,這姻緣是良緣還是孽緣呢,分明相愛卻又陰陽相隔,丹然都是遺腹子,說明這兩人成婚並沒有多長時間,年紀輕輕便守寡,把自己活成活死人一般的模樣,往後餘生皆在懷念與痛苦中度過,這一眼就能看到頭的日子,真的值得嗎。

雖然這麼想,但蕭融也知道,他不是當事人,就沒有去評論當事人的資格,正因那份感情太過珍貴,所以失去以後才會變得如此痛苦,蕭融沒擁有過,所以他無法理解這種心情。

輕輕歎了口氣,蕭融不再說這個了:“黃言炅也離開有一段時日了,大王手中的那幾封信,如今便可以發出去了。”

他說的是之前屈雲滅便已經寫好的邀請函,邀請那些有實力的親王或軍閥們一同攻打鮮卑,屈雲滅嗯了一聲,沒有發表其他意見。

蕭融看看他,又道:“如此大張旗鼓的商議,鮮卑那邊定是已經得知了消息,大王記得通知留守雁門關的將士們,一定不能掉以輕心。”

提到這個,屈雲滅輕笑:“這個放心,鎮北軍沒有打盹的時候。”

蕭融也笑,隻是他這笑始終不像屈雲滅那麼真誠,他相信屈雲滅帶兵打仗的本事,也相信屈雲滅肅風正紀的能力,但他不相信屈雲滅平衡屬下的水準。

不然他的軍隊在史上為什麼會驟然縮水一半,哪怕打仗輸了,也沒有二十萬人就這樣一夜蒸發的道理,原因隻有一個,他被背叛了,而背叛他的那人擁有不輸於他的威望,因此他才能振臂一呼,就撕走一半的鎮北軍。

蕭融本不欲這麼快就提起這個問題,因為情形不一樣了,很多事不一定會發生,但他還是有些好奇,他想知道屈雲滅是怎麼看待他那些好兄弟的。

“敢問大王,在這世上你最相信的人是誰?”

屈雲滅一愣,在蕭融看來這就是個特彆簡單的問題,也沒什麼敏感的地方,然而屈雲滅偷偷覷了他好幾眼,才謹慎的回答:“高洵之、羅烏、還有你,不分先後。”

蕭融:“…………”

誰問你分不分先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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