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人見喬婭臉上沒有流露出任何不滿的表情,眉眼便鬆和了一些,轉身去準備午飯所需要的材料去了。
平民的廚房和餐廳並沒有完全分割開,喬婭坐在餐桌旁吃早餐,還能看見女主人忙碌的背景,她喝了一口葡萄酒之後,便開始往麵包上抹黃油,她並沒有像以往在奧爾西尼宮或者是托蒂府邸時那樣慢條斯理、柔和優雅,而是草草抹了一些,便開始送到口中咀嚼起來,甚至還發出了嘖舌的聲音。
而麵對她這樣完全平民化的吃相,站在她身邊的小女孩,以及正背對著她的女主人才徹底放鬆起來。
在前一天用晚飯的時候,這家人還把她當成一般的客人那樣熱情而又隨意,而僅僅是一餐過後,第二天又如此小心謹慎,應該是從她前一晚的用餐習慣上看出她應該是貴族出身。
餐桌禮儀是喬婭這輩子從小就開始學習的,就算一開始再痛苦,十幾年來每上餐桌就被那麼雙眼睛盯著,自然而然地也就成為了她刻在肌肉記憶裡的習慣,以至於冒充投奔親戚的窮小子時也忘了吃相。
在喬婭粗魯地啃著麵包時,女主人已經恢複了前一晚上熱情而健談的模樣,她一邊在火爐上架上了鍋,一邊笑著問道:“小夥子,那麼你下一站打算去哪歇腳呢?”
喬婭正在嚼著一口麵包,有些含糊不清地說:“艾薩克村。”
女主人回過頭來,眼中帶著幾分驚訝:“艾薩克村?”她連忙把手在圍裙上搓了搓,然後走到了喬婭對麵坐下,興奮道,“我就是那附近來的!”
喬婭點了點頭,怪不得這一家人的口音都有些奇怪,明明是佛羅倫薩的方言,偏偏還夾雜著其他地方的口音。
她喝下一口葡萄酒,終於把堵在食道的乾麵包咽了下去,然後拍了拍胸口,感覺自己剛剛逃離被噎死的命運,於是劫後餘生一般歎了一口氣,然後看向女主人,問道:“您住在艾薩克村嗎?”
“不是,但是我住的地方離艾薩克村很近,隻有不到一天的步行路程。”女主人笑著說,“確切來說,我是鎮上的居民,每到聖馬庫斯節的時候,周邊的很多人都會自發到鎮上來參與狂歡,其中就有很多艾薩克村的人。”
“聖馬庫斯節?”喬婭有些好奇地問道。以“聖”為開頭,那麼這麼節日應該是跟天主教有關的,但是她在梵蒂岡生活了十多年,卻從來沒有聽說過有個聖馬庫斯節。
女主人仿佛聽出了她的疑問,笑著說:“這個節日是我們鎮裡特有的節日,是為了紀念為城裡驅逐嗜血怪物的傳教士馬庫斯的,也不過二十多年的曆史。每到那一天,城裡的人都會穿上紅色的袍子,自發來到城中央的鐘樓廣場參與慶祝活動。”
“嗜血怪物?”喬婭皺了皺眉,這是……吸血鬼嗎?
她突然想到了一個地名,然後吸了一口氣,對著女主人試探性地問道:“請問,您是來自……沃特拉城?”
女主人眼睛立馬亮了起來,似乎是從陌生人口中聽到這個地方使得她格外地興奮,她笑著說:“對!就是沃特拉!”
而喬婭則是在她確認之後愣了愣,手中握著咬了一般的乾糧麵包,愣在了原地,在女主人問她是在哪裡聽說的沃特拉之後,她才回過神來,然後說道:“曾經遇到過一個也是來自沃特拉的……朋友。”
“那真是很難得啊。”女主人感歎著說。
喬婭有些疑惑地看向她。
她笑著說道:“沃特拉是個很小的城鎮,沃特拉人也很少外出,城裡的商鋪大多都是領主開設的,而城裡的居民也大多是受雇於領主的家族,或者是種地,或者是在那些商鋪裡工作,大家雖然說不上富裕,但是也過得很幸福。而我是因為機緣巧合之下,認識了來到艾薩克村探親的我的丈夫,才不顧父母的反對,嫁到佛羅倫薩來的。”她說著,頓了頓,“隻不過我來到佛羅倫薩之後,便再也沒有回去過沃特拉城了。”
她說著,聲音逐漸低了下去,眼睛也黯淡了起來。
喬婭皺了皺眉,說道:“從佛羅倫薩到沃特拉城的路途也算不上遠……”
女主人擺了擺手:“不是距離的問題。”
“那是?”
女主人歎了一口氣,說:“沃特拉城曆來的規矩就是如此,如果離開了那裡,就再也不能回去了。”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