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瞬間,她有一種想告訴凱厄斯關於自己的全部真相的衝動,隻不過這衝動也僅僅隻存在一瞬間,吸血鬼是來自過去,而她是來自未來,未來能包容過去,過去卻不一定能兼容未來。
那些百轉千回的心思隻是閃過那麼一刻,沒有人知道這一眨眼的時間內她想了什麼,她最終也隻是笑了笑,說:“畢竟我敢跟吸血鬼相愛,當然不一樣。”
她一向敢於打直球,隻不過也是第一次這麼直白說到“相愛”這個詞,這個對於凱厄斯來說過於陌生的詞讓這個活了將近兩千年的吸血鬼愣了愣,就像是每天飲用的乏善可陳的血液裡,又多了幾分新奇的香味,讓他趕到了陌生,以及一種奇特的戰栗全身的感覺,他立馬扭過了頭去,不敢再看她。
一人一吸血鬼就在這個屋子裡坐了很久,看著華麗而隆重的隊列緩緩前行著離開,梵蒂岡這條普通不過的道路又恢複了安靜,太陽攀升到了最高點,無情地烤灼著屋頂上的這兩個家夥,再緩緩西落,為天際染上一條條金色的暮色霞彩。
在夜幕降臨之時,喬婭從屋頂上站了起來,她拍了拍身上刺客袍的灰塵,將兜帽拉到了頭上,說道:“我們出發吧。”
凱厄斯剛站起身來,便頓了頓,他猛地扭過頭,看向另一個方向,然後微微眯了眯眼睛。喬婭有些莫名地看向他時,他也回過頭來看她,隻不過此時他眉頭微微皺起,眼中也帶了幾分濃重的殺意。
還未等喬婭開口詢問,他便說道:“有兩個老熟人出現了。”
“老熟人?”喬婭眨了眨眼。
“羅馬尼亞族群的漏網之魚。”凱厄斯說道,“因為我殺了他們的伴侶,所以這些年來一直趁我單獨一人出現的時候找我的麻煩。”
他話音剛落,便見喬婭超另一邊邁了好幾步,與他隔了一些距離,如果吸血鬼還能有血液流動的話,那麼此時他的額角估計已經暴起了根根青筋:“你離我那麼遠乾什麼?”
“與你劃清界限。”喬婭一本正經地說,“免得他們覺得我們倆有什麼關係然後來找我。”
凱厄斯咬牙切齒地說:“那你的意思是我們兩個什麼關係都沒有?”
喬婭哈哈笑著擺了擺手:“我隻是在迷惑敵人而已,執法長老彆激動。”
執法長老好歹消了一些氣,然後道:“你去接你妹妹,我把那兩個家夥解決了就來找你。”他頓了頓,神色變得有些不自在,小聲說道,“有我在,任何家夥都傷不了你。”
喬婭笑道:“執法長老,大聲說一句‘我會保護你’就這麼困難嗎?”
凱厄斯立馬暴走:“喬婭!你再多一句話我就殺了你!”
成功將吸血鬼逗到炸毛,喬婭內心極為滿足,她哈哈笑了兩聲,便轉過身,踩著腳下的屋脊,腳底像是抹了油一般,飛快地躥出了老遠,在月色明朗的梵蒂岡,留下了一個一閃而過的白色影子。
就像喬婭從未想過自己還會再次踏上梵蒂岡一樣,她也從未想過自己還會再一次來到台伯河畔。
羅馬入冬之後下了好長一段時間的雨,台伯河像往常一樣,在這個時間段初初進入汛期,水流湍急,還時不時有浪卷到岸邊來。夜幕以後,城外的河邊並無行人,隻有遠處寥寥幾點燈光,在少見的冬夜晴空之下,也黯淡了起來。
喬婭在與盧克蕾西亞約定在城外河邊的一棵橡樹旁見麵,這棵樹就在他們小時候跟隨羅德裡戈去行宮避暑時的必經之路上,據說是有些年頭了,樹乾極為粗壯,枝葉異常茂密,喬婭那時候領著弟弟妹妹們坐在一輛馬車上,每每經過這裡,那些調皮的小鬼們都會掀開簾子看看,胡安還曾經跳下馬車,跑到橡樹跟前,用匕首在上麵刻下了自己的名字。
喬婭圍著樹乾走了一圈,在樹乾麵對著台伯河的那一處蹲下身來,光亮有限,她摸索了許久,在接近樹根的地方,找到了那處已經稍稍模糊的刻字。
這時,她聽見了一陣腳步聲。
並沒有少女特有的輕盈感,而是極為整齊,且堅定的腳步聲。
她摸索著刻字的手一頓,呼出了一口氣,站起身來,稍稍扭過頭,白天才看見的教廷護衛隊此時一身戎裝,一手持著火把,一手按著佩劍,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而教廷護衛隊的前方,站著一個令她感覺熟悉而又陌生的少年。
他有著一頭棕色的頭發,相貌俊朗,表情冷峻,看著喬婭的眼神不帶一點波動。
“切薩雷。”喬婭語氣平靜地說,“盧克蕾西亞還是告訴你了。”
切薩雷揚起一邊的嘴角,然而語氣卻是帶著幾分咬牙切齒的:“喬婭,你還活著,真是讓人沒有想到。”
喬婭笑了笑,看了看他身上的鎧甲,又看了看他身後那群全副武裝的教廷護衛隊,說道:“那麼,你是來抓我的,還是……來殺我的?”
切薩雷也笑了笑,隻不過那笑容多少有幾分凶惡之意,讓喬婭恍惚間以為自己看見了羅德裡戈:“喬婭.波吉亞,不是早就已經死了麼?”他頓了頓,“而你,是一個企圖擄走我妹妹的……刺客。”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