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輕易就讓人處理了吳似錦身邊的人,回頭中午如往常一般,跟楚淩霄一起用過膳食後,端著茶盞好似閒聊般提起了吳似錦。
“聽聞青雲與吳清源家隻有一牆之隔?”
大概是太放鬆了,忽然被問到這個話題,麵容如玉氣質淡雅的青年愣了愣,稍微回憶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個問題的內容。
哪怕是反應過來了,青年也沒多想,抬眸笑著,透露出如晚輩般無意中泄露出親近的,真以為這就是聊家常:“我們宅院隔壁,確實是吳大人家。不過也稱不上一牆之隔,吳大人家擴建以後,就與我家牆壁之間多隔了個影牆出來。”
皇帝對上青年那般自然清澈的眼神,都覺得自己剛才那般試探的想法,委實不夠清朗。
心中那點低徊的懷疑漸漸退下,皇帝笑容爽朗地順勢與青年聊起了家裡事。
“如今你跟曼兒在公主府生活,你父親祖父可有膝下寂寞?”
大周皇家姓席,十三公主封號安寧,閨名席曼,據聞是賢妃親取之名諱。
哪怕是民風開放的大周,貴族世家女子,閨名依舊藏得很深。
楚淩霄也是成親後才知道的。
不過比起皇帝以示親近稱呼十三公主為“曼兒”,楚淩霄還是更喜歡一本正經地喚小妻子“夫人”。
這是隻有他才能叫出口的,彆人要如此稱呼小妻子時,也會在此之前冠以他的姓。
這種感覺很微妙,楚淩霄自己也說不出來。
隻能說,往日隻覺無聊繁瑣的俗世規矩,其實也並不是全都不可取。
比如說女子婚嫁後,需冠夫姓,致死也要在墓碑上讓夫家的姓落在最前麵。
楚淩霄並不知道自己想起十三公主,麵上的表情都不自覺地柔和真切起來,隻坦然道:“父親與祖父各有事忙,微臣與安寧公主也時常過去陪父親祖父,卻不曾如此。”
在沒有任何利益衝突的情況下,皇帝對十三公主還是很有慈父心懷的。
特彆是現在十三公主的駙馬爺是他的禦用藥師,真可謂是愛屋及烏,更彆說這個“烏”也是挺得他心意的。
之後又問了些編書的進展,楚淩霄簡單說了一下想法與進度,午膳後的休息時間也就如此過了。
到最後,本該生性多疑的帝皇,再是沒有懷疑過楚淩霄與吳似錦有什麼了。
傍晚散值回家的路上,楚淩霄轉去山海燴打包了兩個昨日席間小妻子格外青睞的菜色。
這裡本就是龍椅上那位心血來潮開設的,從廚子到跑堂,皆為皇帝的人。
這個事,若不是因為起因本就是他連續一個多月言語暗示引出的,誰又能想到堂堂一位帝皇,會生出開個小酒樓的心思呢。
拎著小二格外殷勤奉上的食盒,楚淩霄笑如春風地對其道了謝,轉身掀袍重新回了雕刻著公主府標識的馬車。
吳似錦這樣有野心有衝勁,又有點小手段的人,最是好懂。
不過是拒了三次見麵,又等她陷入僵局必須尋求破局之法時,順勢透露出些許風聲,對方自會迫不及待地找上門來。
可惜,他當日來的是山海燴。
可惜,她進的也是山海燴。
吳似錦自以為安排得周密的外出,也在踏入了山海燴的時候,就將行蹤言語都毫無遮掩地袒露在了那位麵前。
皇帝,可以有很多女人,可作為他的女人,卻絕不可與其他男子有牽扯,哪怕是想,也不行。
從小電影裡回過神來發現“原女主”竟然被打入冷宮淒淒慘慘的係統芯片duang了一下,又捋清了前因後果,然後可恥地瑟瑟發抖了。
這個局複雜嗎?不,一點也不複雜。
隻需要有足夠的耐心,然後一點點安排撒網,就可以了。
可就是這樣的局,讓原本能夠憑借心機手段爬到太後之位的吳似錦懷著龍胎都跌了進去,身邊可用的人也全都蹬腿下了黃泉。
三十多條人命,就在它宿主風輕雲淡的抬腳間,沒了。
係統不是人,對生命的消失沒有同理心,但並不妨礙它拿數據庫裡其他宿主留下的數據做對比。然後果斷把這位宿主劃分到人狠話不多的大佬行列。
還好還好,它拿的是戀愛項目,大佬的短板,並且以後的世界它也可以送完人就留在安全屋混吃等任務結束。
人類的本質是真香,係統覺得自己大概是接觸的宿主太多了,也沾染了人類的特質。
剛下定決心不再隨便吭聲的係統憋了許久,一直憋到楚淩霄下了馬車,跨進公主府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