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紅山鎮裡不大太平。一開始, 是紅石山上的采石隊裡莫名其妙接連失蹤了好幾人。
幾天後,紅石山的另一邊,更是直接有一整個采石隊失蹤了。
這一下可嚇壞了那些商人, 也不敢繼續把工人丟在山裡采石頭了。
畢竟這些工人都是紅山鎮附近的本地人,失蹤了死了,家裡整個家族甚至整個村子的人都會來討公道,這些商人老板也沒辦法一文錢都不賠就能把事給壓下去。
在失蹤了三個采石隊後,終於被蹲守的捕頭衙役們看了個正著。
為何是看不是逮?卻是因為那行凶的玩意兒,竟然是一條數人合抱渾身泛著魔氣的紅頭蛇怪!
衙門裡, 原本老神在在處理公文的知縣大人被呼啦啦連滾帶爬衝進來的廖捕頭嚇了一跳,手上的朱砂筆一抖, 就壞了一封折子。
知縣大人把筆一扔, 沒好氣地問:“廖捕頭, 如此驚慌,成何體統!”
廖捕頭一身汗濕, 隻回想起那條蛇怪,臉上身上的汗水就止不住地嘩啦啦往下淌。
也顧不得行禮了,廖捕頭苦著一張臉稟道:“大人!那紅石山上作祟害人的不是旁的,卻是一條渾身帶黑氣的大蛇怪呀!”
哐鐺――!
“什麼?!”
知縣大人剛端起的茶盞摔落在地, 臉色大變, 整個人都慌了神。
“不可能啊, 紅山鎮一向沒有魔物滋生……”
自言自語片刻, 知縣大人好歹穩住了心神, 背著手踱步沉吟片刻,當機立斷, 讓把師爺召來,好與他一起措辭, 趕緊給知府大人稟報此事。
隻有知府大人那裡,才有聯絡三花道仙師們前來斬妖除魔。
因著捕頭衙役們逃回來的時候根本就沒想過掩藏行跡,所以很快,紅山鎮上的老百姓就知道了紅石山上有條大蛇怪。
這可了不得,一時間商鋪全都關了門,拖家帶口攜老扶幼帶著家當能走的都走了,走不脫的也都關門閉戶不敢外出。
原本就是因為紅石生意才有兩分繁榮模樣的紅山鎮頓時蕭瑟冷清,白日裡街上都看不見幾個人影。
雲崖村裡,趙老村長的兒子帶著妻兒趕著一輛拉滿行李的牛車回了村,村裡人這才知道了紅山鎮竟然出現了魔物。
這可讓大家都開始擔心起來了。
“那以後咱們打到的魚,還能拿去鎮上賣嗎?”
“人都嚇跑了,還能賣給誰?”
“嘿,看你說的,那不是大人已經派人去請仙師了嘛。仙師一來,那怪物肯定就活不成。”
“就算怪物死了,被嚇跑的那些員外商戶也不一定願意回來,畢竟誰也不知道那怪物是怎麼出現的。”
“你們真是心大的,竟還在擔心這個!怎麼就不想想那怪物會不會逃竄到咱們這邊來啊!”
村口,聚攏在一起的村民們每個人嘴裡都在說蛇怪的事。
楚淩霄被隔壁村的秀才用牛車恭恭敬敬地送到村口,阿念拎著藥箱默默跟在旁邊。
“楚大夫,今天麻煩您了,這是我爹讓我備上的謝禮……”
穿長衫的秀才大概是很少辦這樣的事,漲紅著臉轉身從牛車上捧下一個盒子送到楚淩霄麵前。
大概是因為一路上相談甚歡,一向冷淡臉的楚大夫看著秀才,麵色有些許和緩,卻還是嚴詞拒絕了。
“既已收了診費,如何還能另收謝禮。非是嫌棄,而是不可開了這先例。”
秀才被說得呐呐不能言語,最後隻得被楚淩霄又送回了牛車上,趕著車離開了。
不遠處圍觀了全過程的雲崖村大嬸子小媳婦們不由感慨起楚大夫真是個大好人。
一個頗為通透的老太太咧著嘴,露出沒有牙齒的牙床,笑嗬嗬跟旁邊的人說:“楚大夫這是怕一收禮就讓大家都要送,能送得起的也就算了,到了送不起禮的人家,肯定會覺得自己不送禮就怠慢了楚大夫,然後就咬牙勒緊褲腰帶湊謝禮。”
如今雲崖村裡,誰家有個頭疼腦熱的,也不需要硬拖了,隻需要去找楚大夫便是。
至於診金?有錢的,就給幾個銅板,沒錢的,也不拘是一隻野兔幾條魚乾一捧蝦仁蟹肉蛤蜊乾什麼的。
若是故意想占便宜,什麼都不帶隻上門哭窮的?
這年頭,誰有膽子這麼得最一個大夫呢?怕不是嫌自己活太久了。
楚淩霄早就聽見眾人的說話聲了,不過他自有一派巋然不動之風,哪怕是親耳聽到有人在用直白的話誇他,楚淩霄照舊麵色不改。
饒是看過多次,阿念還是忍不住悄悄努嘴,可做完怪後卻沒發現自己臉上早就情不自禁露出了笑。
那笑裡的自豪驕傲藏得並不深。
村口聚聚的村民一般都是女子居多,男人們作為家裡的當家人,自要肩負起養家糊口的重擔。
他們每天不是在出海打漁,就是在上山打柴,很難有休息的時候。
女人們自然也算不上悠閒,每日裡洗衣做飯伺候全家人吃穿住行,不過比起男人,她們總能有機會一邊乾活一邊閒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