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莊頭的那番話,根本就是在侮辱他家老爺。
看霍青氣得呼呼喘氣,楚淩霄不由好笑地搖頭:“行了,天色也不早了,你且去休整一番。”
知道老爺慣不愛人近身伺候,霍青也沒嗦,施了一禮就退下了。
小淮山距離雲鶴彆莊還是有一段距離的,哪怕來的路上走的是他自己出錢修的青石道,霍青趕著馬車,依舊跑了一下午。
抵達小淮山的時候已經是臨近傍晚了。
楚淩霄稍微休息了一番,用了霍青送來的飯菜,又喝了今晚的藥,他所在的院子,就沒有留下第二個人。
嚴莊頭剛被訓斥過,就算是疑惑老爺身邊一個人都沒有如何能行,也不敢出聲詢問。
霍青則是習以為常,每次去往彆處,老爺都不喜歡身邊有人,就算是在雲鶴彆遠裡,主院伺候的人也都是白日在院中乾活,晚上都要離開主院,去往下人房休息。
雖是秋意漸濃,卻還有零星的蛙叫蟲鳴,楚淩霄披了件冬日才穿的狐裘,抱著陶罐坐在院子裡的石凳上,怡然地抬頭看著天上繁星密布的銀色長河。
且說自從那日被個牛鼻子老道嚇退後,女鬼秋容就怨恨難耐,連她孩兒都有些怕怕地躲進了槐樹中,不敢再掛在她背上與她玩耍。
秋容也不在意,雖說她待孩兒一向愛護,可到底她是個缺魂少魄的厲鬼,對待孩兒,隻有生前守護他的執念,感情是什麼?女鬼秋容隻懂怨恨殺意。
想著孩兒不跟著她去也好,免得對上老道士的時候她還要束手束腳。
當天夜裡退回來後,女鬼秋容按捺著越發濃烈的怨恨消停了兩日,第三日晚上,終於忍不住趁夜飛去雲鶴彆莊,想要看看能否找到機會,在那老道士趕過來之前殺了那負心漢。
誰知到了雲鶴彆院,女鬼秋容竟是連院牆都沒能進去。
那擋她的東西忒是古怪,能阻得她半步也進不得院子,偏又沒傷她分毫,反而每一次將她撞開後,都會有一股黑氣鑽進她身體裡,壯大她的鬼體。
女鬼秋容百思不得其解,不過這也並不影響她每天晚上都跑來撞牆,確定不會傷鬼,反而對鬼有好處後,女鬼秋容甚至還把孩子也帶了過來,兩母子一起撞牆撞得很歡。
小鬼懵懵懂懂,隻當是娘親帶他玩耍,撞一次,就咯咯咯地笑好一陣。
這聲音除了親手擺下魔氣障的楚淩霄,便是天一道長也聽不見。
每夜,楚淩霄就一邊聽著這笑聲,一邊斟酌如何因地製宜改良禁術。
等天一道長離開的時候,最近被魔氣滋養得心情愉悅的女鬼秋容忽然想起自己還有負心漢要殺,連忙丟下孩子,自己要去衝破那層古怪障礙。
然而,她還是被擋了回來。這讓女鬼秋容很是疑惑。
之前她還以為這是牛鼻子老道使出來的招數,現在看來,恐怕是老道士擺下了什麼厲害的陣法。
進不得彆遠,殺不了負心漢,女鬼秋容有些氣悶,好在很快就在魔氣的滋養下渾身舒坦,整個鬼都像是吃飽喝足了,懶洋洋的,很是讓鬼想睡一覺。
這一天晚上,女鬼秋容像之前那樣帶著孩子來蹭…呸!是帶著孩子來繼續為殺負心漢努力著。
誰知今晚這牆卻很是古怪,被他們母子倆撞了一下,一股濃鬱的黑氣就全部鑽進了他們的身體裡。
女鬼秋容正自疑惑,就忽然聽見守門的老頭跟個婆子嘮嗑,說到午後老爺去了小淮山看楓葉。
女鬼秋容反應了一下,想明白他們所謂的老爺,可不就是她要殺的負心漢麼?這廝竟然逃了?!
女鬼秋容大怒,當即撈起還在摸著腦袋疑惑為何牆一撞就穿過去的小鬼,趁著夜色化作一道紅光,往小淮山方向飛馳而去。
小淮山彆莊主院裡,偶有壓抑的咳嗽聲響起,等到夜深人靜,等到周遭蟲兒鳥兒都陷入沉睡的時候,楚淩霄終於感覺到院子裡陡然變得森寒逼人。
一道暗啞陰森的女人聲音陰陽怪氣地響起:“相公,你這是在等我嗎?”
話音剛落,一個穿紅衣的女鬼出現在石桌近前的一棵桃樹上,懷裡還抱著一個鬼氣森森卻懵懂天真的小鬼。
楚淩霄笑了笑,沒有女鬼秋容預料中的害怕恐懼,反而心情很不錯的樣子。
這次楚淩霄終於能認真打量小妻子的容貌了。
隻見他的小妻子長著一張巴掌大的小臉,眉毛彎如新月,眼眸漆黑,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不過從微微下垂的眼角來看,定然是個楚楚可憐的模樣。
鼻子小巧,嘴唇如花瓣,可惜現在唇上一絲血色也沒有,反而泛著青。
女鬼秋容被負心漢如此鎮定專注的打量著,莫名生出一股不安。
不過她本就是女人死後怨恨不甘所化的厲鬼,任何情緒都能轉化為更深的怨恨之氣,此時女鬼秋容忽略了不安,鬼氣大甚,桀桀陰笑著張開雙掌,化出黑色尖利的長指甲:“負心漢......”納命來!
“我不喜歡你這樣笑,不好聽。”
楚淩霄說完,咳嗽不止,一雙幽深的黑眸都咳出了水光,看起來就像眼底噙著溫柔淺笑。
放狠話被打斷的女鬼秋容懵了一瞬,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