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鄉村(1 / 2)

非典型性血族契約 清尊 19696 字 10個月前

見鬼的退休!

血族體質特殊,隻要源源不斷地提供血液,可以不死不滅。

他們永遠保持年輕俊美的外表,擁有旺盛的精力,即使連續工作三天三夜,都不會感到疲倦。

得知血族換了王,異能管理局有人發出疑問,一代王為什麼放下權力,退居二線?

以前霍元也有這樣的疑問,如今親耳從一代王口中聽到答案,差點風中淩亂了。

退休?

僅此而已嗎?

這理由是不是有點牽強了?

然而,事實擺在眼前,化名為李先生的一代王居住在寧靜的小山村,每天種種花,養養小蝙蝠,帶帶小朋友,過著自得其樂的日子,可不就是老乾部退休後的悠閒生活?

霍元不是一個輕易放棄的人。

既然進了彆墅,見到要見的人,即使磨破嘴皮子,也要說服對方。

並非異能管理局妄自菲薄,實在是東尼奧·科爾曼作為曾經的第一代親王,和李先生是同時代的血族,實力深不可測,異能管理局的高階異能者全部出動,恐怕都傷不到他分毫。

等級差距擺在那裡。

差的不是一級二級,而是幾十上百級。

最可惡的是,如今東尼奧·科爾曼隱在暗處,養了一群唯他馬首是瞻的小弟,近一兩年,吸血鬼犯罪率直接飆升,給社會造成不小的危害。

前不久,異能管理局收到風聲,血族內部出現矛盾,某位親王不服二代王克裡托·凱德,想自立為王。

這也是他為什麼不遠千裡,奔赴這個偏僻小村,請一代王出山的原因。

暗王東尼奧和他的小弟已經夠讓異能管理局頭痛了,血族內部如果再出狀況,世界要亂了。

霍元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以絕佳的口才,分析當今形勢,講述自己的憂慮,以及如果任由暗王勢力坐大,人類將會麵對怎樣可怕的局麵。

話畢,他口乾舌燥,端起桌上涼掉的茉莉花茶,一口飲儘,執著且認真地注視對麵的金發男人。

李先生眼神淡然,表情平靜,看起來無動於衷,這令霍元有些沮喪。

儘管做足了功課,但說服不了對方,一切努力都是徒勞。

“當當當,當當當——”

掛在牆上的時鐘響起了整點的鐘聲。

羅管家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客廳,恭敬地向李先生行禮。“主人,晚餐準備好了。”

李先生頷首,邀請霍元:“執行官願意和我共進晚餐嗎?”

霍元受寵若驚。“非常榮幸!”

願意!

怎麼不願意?

從昨天淩晨到今天晚上,他隻喝了一杯茉莉花茶,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難怪有點頭暈眼花,原來是低血糖造成的。

“請霍先生隨我來。”羅管家帶客人前往與客廳相鄰的餐廳。

華麗的方形桌上,擺了兩套精致的西式。

霍元看到鮮嫩的牛排和香甜的烤麵包,眼睛都發光了。

兩人坐下後,李先生作為主人,端起高腳杯,向客人致意。

霍元看看他杯裡鮮紅色的液體,再看看自己杯裡桃紅色的葡萄酒,默默地舉起杯子。

他敢打包票,兩人喝的不是一種東西。

血族之所以叫血族,則是因為他們以飲血為生。

不管是人類的血還是動物的血,都在他們的食譜上。隻是,不到萬不得已,血族絕不會喝動物血。

對於他們而言,如果人類的血是鳳髓龍肝的話,那動物的血就如同嚼蠟,難以下咽。

血族是一群性格高傲的種族,擁有超強的自製力,不屑像毫無節.操的吸血鬼一樣,以捕獵人類為生。

在醫學落後的古代,血族和人類簽訂彼此供養的契約,保障人類生命的同時,獲取應有的食物。

進入現代社會,醫學高速發展,有權有勢有錢的血族投資建立私人醫院,為人類開通有.償.獻.血的渠道。

雖然冷凍血液的口感大打折扣,但純粹的金錢交易,為彼此省去了很多麻煩。

霍元可以肯定,李先生喝的正是來自醫院的冷藏血。

至於牛排和烤麵包,隻是點綴,滿足一下味覺,吃下去毫無營養價值。

這頓晚餐,霍元吃得心滿意足。

羅管家廚藝精湛,牛排被他做得異常美味,咬勁十足,汁濃味厚,比五星級酒店大廚做得還要好吃。

霍元吃得意猶未儘。

如果不是受了傷,怕腸胃承受不住,他還能再吃一塊牛排。

這裡雖然是落後的小山村,但李先生的物質條件一點都沒有下降呢!

飯後,兩人返回客廳。

吃飽喝足,霍元精神抖擻,繼續發揮良好的口才,勸說李先生。

正當他滔滔不絕時,李先生漫不經心地打斷:“你準備在萬宏村支教幾年?”

“呃?”霍元突然卡殼了。

支教幾年?

這需要回答嗎?

如果任務成功,自然早早結束支教,回去繼續當他的執行官,與惡勢力鬥智鬥勇。

如果任務失敗,也必須儘快結束支教,向首席執行官彙報情況,另想辦法。

總之,無論結果如何,他都得走。

霍元坦然地向李先生表達自己的意向。

李先生微微蹙眉:“執行官隻有這麼一點誠意?”

霍元一愣。“請……李先生指教。”

他是個聰明人,立即聽出李先生的言外之意,自己的任務似乎有成功的希望。

霍元態度謙卑,畢恭畢敬。“李先生隻管提要求,如果我辦得到,一定全力以赴。”

李先生拿起擱在桌上的書本,動作優雅地翻開封麵。“霍先生是成年人,應該明白做任何都需有始有終。”

霍元心思一轉,不確定地詢問:“李先生的意思是……讓我留在這裡繼續支教?”

李先生抬眼看向執行官:“你特地申請到萬宏村支教,不就是為了引起我的注意?”

霍元尷尬一笑,承認:“是。”

出任務前,他特地做過調查,驚訝地發現李先生雖然是西羅人,卻擁有崇夏國永久居住證。

崇夏國繁華的城市很多,李先生為什麼偏偏選擇貧窮落後的萬宏村定居?

以河為界,劃出地盤。

一邊是土牆石房,一邊是華麗彆墅,形成鮮明的對比。

村民對住在彆墅裡的外國人,既好奇又敬畏,自覺避開,不敢隨意過河,隻有一個天真頑皮的小朋友,經常偷偷拜訪。

這是他從秦小遊的記憶裡獲取的信息。

村裡發生命案後,他覺察到那位叫阿蘭的姑娘死得不正常,暗中調查,得知秦小遊是發現屍體的第一個人。

通常情況下,小朋友初次接觸屍體,都會留下可怕的陰影。

然而,過了幾天,秦小遊毫無受驚的模樣,每天正常上下學,精神狀況良好。

這讓他感到疑惑。

於是,他把小朋友叫到辦公室,進行催眠,查看他的記憶。

這一查看,便得知秦小遊和李先生關係匪淺。

一個活了幾千年的血族之王,竟然會和一個十歲小孩做朋友,耐心地教導他,為他消除對死亡的恐懼。

多麼不可思議。

由於李先生給秦小遊的記憶做了一點善意的封印,小朋友才能每天元氣十足地上學。

他的催眠使封印裂了一條細縫,不知會不會對小朋友造成影響。不過,小朋友還能彈出那麼難聽的琴音,應該沒什麼大礙。

輕咳一聲,霍元道:“真是什麼都瞞不住李先生。”

李先生垂眼,隨意地翻書。“如果霍先生願意留在萬宏村支教,我會考慮一下你的提議。”

霍元身體一震,急切地問:“當真?”

如果犧牲他一人,拯救全世界,何樂而不為?

隻是……他有些不敢置信,條件太簡單,簡單得像在開玩笑。

李先生合上書,藍色的眼睛在水晶燈的照耀下,異常璀璨。“萬宏村的教學水平和條件都太差了,如果霍先生願意幫忙,相信村裡的孩子都能得到更好的教育。”

被一雙深邃的眼睛盯著看,霍元不由自主地加快心跳,閃了閃神,他不解地問:“為什麼?”

為什麼定居萬宏村?

為什麼如此關照村民?

為什麼對一個十歲小朋友另眼相看,耐心地教他西羅語和鋼琴,為他開闊視野,認知世界?

執行官的眼神過於直白,隻差把問題寫臉上了。

李先生道:“我沒有向你解釋的必要,你隻需回答我,願不願意?”

乍然感到一絲威懾力,霍元精神一繃,挺直腰背,固執地迎上李先生冰冷的眼神

“很抱歉,我必須知道理由。”

客廳裡溫度驟降,空氣仿佛凝固了般,令人窒息。

霍元握緊拳頭,眉宇間充滿了倔強,堅決不肯退讓。

須臾,李先生輕笑一聲,迫人的氣息消失。“你不錯。”

霍元汗涔涔,心跳急促,唇色泛白。

他本就有傷在身,突然和一代王對抗了半分鐘,幾乎耗儘了所有力量,筋疲力儘。

李先生緩緩地道:“受故人之托,照顧他的後人。”

霍元詫異。

竟然隻是為了這麼一個微不足道的理由?

故人?

李先生活了數千年,能被他稱為故人的,必然不是普通人,而且,這個人還可能和秦家、秦小遊有關係。

是誰?秦家祖輩?

霍元好奇不已,心裡像貓抓般奇癢無比,可惜李先生沒有任何多餘的解釋,就這麼不上不下地吊著他。

得知答案,再追根問底就太失禮了。

“容我再冒昧地提個問題。”霍元道。

“可以。”李先生寬容地允許了。

霍元問:“以李先生的能力,應該很容易請到支教老師。”

有錢能使鬼推磨,李先生腰纏萬貫,改善萬宏小學的教學條件,不是分分鐘的事嗎?

李先生淡笑,意味深長地道:“升米恩,鬥米仇。”

霍元張了張嘴,瞬間明白。

李先生長期居住萬宏村,如果用錢財乾涉太多,村民不僅不會感謝他,還會覺得理所當然,從而得寸近尺,將來一旦滿足不了要求,就會產生仇富心態,徒生矛盾。

換成霍元捐贈就不一樣了。

他是支教老師,隨時會離開,以公益的名義幫助萬宏小村,村民隻會心存感激。

“好!”他斬釘截鐵地道,“我會留下支教,直到——秦小遊小學畢業,考上鎮上最好的初中。”

李先生看著他,半晌,頷首:“可以。”

霍元長籲一口氣,渾身的力氣用儘了般,身體一軟,癱在沙發上。

成功了!

他成功地完成任務,說服了血族一代王!

羅管家端著一個托盤來到霍元身邊,拿起上麵的藥片。“霍先生,該吃藥了。”

“呃?”

霍元轉動眼珠,看著羅管家遞來的消炎藥,大腦有一瞬間的呆滯。

李先生放下書,起身道:“關於具體的合作事項,由羅管家負責。”

霍元接過羅管家遞來的藥,打起精神:“好的,我會儘快向上級彙報。”

李先生點了下頭,離開客廳。

霍元吞了消炎藥,把杯子還給羅管家,英俊的臉上揚著燦爛的笑容。“以後就麻煩羅管家了。”

“霍先生客氣了。”羅管家道,“一會兒要麻煩的是您。”

“嗯?”霍元一頭霧水。

羅管家淡淡地道:“今天下午警方來萬宏村,帶走了劉大勤和江衍的屍體。”

霍元一愣。

“是我報的警。”羅管家道,“由於他們死得蹊蹺,還請霍先生親自跑一趟鎮上的警局。”

霍元指指自己的鼻子,再指指漆黑的窗戶,不可思議地問:“現在?”

羅管家露出職業性的微笑:“是的,現在。”

霍元表情僵硬,展示自己身上的繃帶,弱弱地反駁:“我是傷患……”

外麵天都黑了,萬宏村距離萬裡鎮一百多公裡,兩者之間隻有一條崎嶇的小公路,沒有路燈,走夜路完全是盲人摸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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