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莫笑,我說的是真話。”裴鶯見他不信,忙道:“放眼各州,誰也沒有您的地盤重要。”
君不見,幾千年後,新的首都叫北京。北京,就坐落在古代的幽州。
霍霆山依舊沒說話。
裴鶯繼續道:“幽州北麵與西麵有燕山、太行山為界,崇山峻嶺,此為天然屏障,易守難攻,北國部落來犯,也不過是小股勢力侵擾,不易動根基。然,北國隻有大草原,並無天險,將軍領大軍殺過去直取王庭易,但對方取中原卻難,畢竟騎兵不擅在山地間活動。”①
霍霆山圈在裴鶯腰上的手臂猛地收緊,裴鶯誤以為他不耐煩她用這些人人都知道的東西糊弄他,忙加快語速:“幽州東有渤海,靠海吃海,可發展水產捕撈和漁業養殖。其南邊是平原,內有河流,黑土地肥力優渥,可種植與畜牧,小丘陵修造梯田亦可屯糧。且北地馬匹多健壯,馬種優良,養馬地具有之,將軍不妨將馬匹大量養起來,組建一支重騎兵軍隊。若說蜀地是西南的天府之國,那麼將軍坐擁的幽州便是山河拱戴,形勝甲天下,這般如何不算是一手好牌呢?”
許多人對幽州都有刻板印象,貧苦、嚴寒,北麵還有少數民族時不時來打劫,南邊又得顧及其他州,容易腹背受敵。
這種刻板印象裴鶯不清楚霍霆山有沒有,她猜可能也是多少有些的吧。一來被北國部落擾得煩不勝煩,二來受製於朝廷,也習慣了手心朝上拿軍餉。
裴鶯說完了,然而攬在她腰上的那條鐵臂非但沒放鬆,還愈發收緊,勒得她都有些喘不過氣來,再看麵前男人的眼神,沉甸甸的,幽深得可怕,仿佛要吃人一樣。
這副模樣,他多半是沒信吧。
想到自己剛和女兒見麵,卻因為被這人覺得她撒謊,日後可能會時日無多,裴鶯就犯委屈,眼眶都紅了。
腰上的手臂驟然鬆了許多,霍霆山抬手摸了摸裴鶯的眼角:“夫人莫哭,我信夫人便是。”
他手指帶著厚繭,粗糙得很,裴鶯臉上皮膚嬌嫩,她本來隻是眼眶紅了,被他撫了兩下後,刺激得不住落下一滴清淚來。
霍霆山動作僵住。
裴鶯聽他說信了,又去推她腰上的手臂,這次推開了。他一鬆手,裴鶯火燒似的連連退後,顧不上生硬與否,隨便找了個借口:“我忽然想起有些與喪禮相關的事要和息女說,將軍失陪。”
話畢,也不管霍霆山說沒說話,急忙往門外去,房間不大,裴鶯轉眼就沒影兒。
霍霆山站在原地,看著裴鶯背影消失的方向,沒有動彈。
天光的最後一點餘暉從門外落在男人的臉上,夕陽燦爛,在他臉龐鍍上一層暖茸的光暈,然而那雙狹長眼眸半暗不明,愈發深如海淵。
......
縣令府書房。
霍霆山一番話複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