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同伴真的太好了，如果是敵人...”
那也太可怕了。
桑飛羚沒有想到峰回路轉，他們不但從曲汀手下活了下來，還擊潰了公主最後的殺手鐧。
“對了，霧雨公主！”桑飛羚猛然反應過來，“去追！”
“俘虜公主，我們就有了和浮空城談判的資本！”
...
桑非遠一人寡不敵眾，在曲淘死亡後半日不到，潮汐俘虜了公主，宣告這場戰鬥大獲全勝。
潮汐打贏了第一場勝仗，也是一次絕佳的翻身仗。一時間潮汐的名聲大噪，多年前前異能公會的事情也被挖了出來，各個英勇先驅的故事廣為流傳。
他們雖敗猶榮，他們的火種依舊在燃燒。
而預言師的那則預言，也被潮汐的人重新翻了出來。
嬈月找過來的時候黎梨依舊在那個小陽台，那個躺椅上躺著。
她在等一個時機，然後完成那件她籌備已久的事情。
“我們十分希望您能成為我們的領頭人。”嬈月半跪著，話語十分真摯，她真心服黎梨，“既然我們目的相同，為什麼不能一起行動？”
黎梨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我拒絕。”
說再多次她都不會乾，她真的覺得自己會把這群人帶溝裡去。
她喜歡單乾，雖然帶一幫子人去踢館、去做客確實很有氣勢，但是她大部分時候都兼顧不了其他人。
之前對付SS階能取得階段性勝利主要還是因為曲汀和俞曉信了她的鬼話，但是S階和SS階差距巨大，就算是現在已經是S階的她也不覺得能打得過SS階且被臨如曄牽製了的臨染。
黎梨覺得自己還是很有規劃的，能做的不能做的她心裡都有一杆秤。
說完，她側過臉：“還有事嗎？”
“霧雨公主想見您。”嬈月說道。
她大概是覺得這個要求有些不可理喻，緊接著又說：“她用她所知道的貴族異能作為交換條件，但是如果您不想去我們會回絕——”
“帶路。”
黎梨也想知道霧雨公主到底有什麼要和她說的。
潮汐把公主關押在桑飛羚的臥房旁邊，公主是非異能者，他們不擔心公主逃跑。他們要防的是有人來救公主，或者看守被公主說動。桑飛羚就是最佳的看守人選。
“又拒絕了？”門被推開，桑飛羚在門外詢問嬈月，而黎梨自己進了這間臥室。
“是的。”嬈月的聲音被關在門外，黎梨看了看這裡的布局。
很普通的臥室，霧雨公主坐在床沿，正看著她。潮汐的人沒有虐待公主，隻是給公主的雙手捆上了鎖鏈。但是就算隻是這樣，也讓霧雨公主的手腕紅了一圈。
“說吧，你有什麼事。”黎梨隨意找了個板凳坐下，稍有興致的看著霧雨公主。
已經淪為俘虜的霧雨公主依舊是那副平靜的神色，她開口：“我們不應該是敵人。”
粉發少女說出口的話，卻和幾日前的大相徑庭。
幾日前，她將黎梨視作敵人。而現在，她卻說她們不是敵人。
黎梨確實愣了愣。
在寂靜之後，她說道：“理由？”
她意識到了，霧雨公主想策反她。
也確實，如果說現在有人能從潮汐救出霧雨公主的，隻有黎梨。
除非皇室讓另外一個SS階離開浮空城，但是和皇室斷開聯係的霧雨公主選擇自救是一件很正常很合理的事情。
隻是黎梨確實願意聽聽霧雨公主有什麼能打動她的條件。
而公主直視她的雙眼，說道：“我知道我代表帝國皇室，我的地位影響我的觀念，聽起來不那麼真誠。”緊接著，她話音一轉，“但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個帝國。”
黎梨微笑的看著她，沒有出聲，但是看上去是不信的。
公主像是預料到了黎梨的反應，她繼續說道：“身為高階異能者，你應該知道他們的力量有多麼強大。S階異能者之間的戰鬥能毀滅一個城市，而更高的SS階，甚至能直接毀滅帝國。”
“他們甚至不用多做些什麼，隻要輕飄飄的與同等級出個手，就足夠引起毀滅帝國的動亂。而帝國毀滅了，帝國中的民眾也難逃死亡。”
這是漫畫一開始就給出的消息，黎梨當然知道。
但是此時霧雨公主提出來，又好像帶了彆樣的意味。
黎梨抱臂，嘴角的笑容淡了些，她的食指下意識的在手臂上敲了敲。
她在思考。
“你是想說，帝國將SS階集-合在浮空城是為了保護帝國？”黎梨說道。
“是的。”霧雨公主平淡的放出了一個重磅消息，“是為了限製他們的自由。”
目前九位SS階，六位在浮空城無法離開，一位蛟荒城主身受重傷，一位俞曉以及最後一位不知生死。
就算臨染還活著，她也明顯和帝國皇室一個想法。
她自覺的把自己的活動範圍框定在染目城，就算她的能力遠超染目城的占地限製。
“覆巢之下無完卵，貴族殺死的平民怎麼會有帝國摧毀死亡的人數多。兩害相遇取其輕，帝國給予他們崇高的地位，是為了讓他們能乖覺的待在浮空城，這個為他們建造的牢籠。”霧雨公主說道，黎梨不懷疑她此時的真摯，她是真心這樣認為的，“帝國皇室不愧對於帝國的民眾，我也是。”
這位皇室的公主心中有她的大義，她認為自己所作所為皆是正義。
而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黎梨難得沉默了。
她一直感覺有一層迷霧遮擋著自己的視線，而在這時，這層迷霧被揮散了些許。
如果是這樣，就說得通了。她想到。
“帝國承受不了動亂，我說的是真的。”霧雨公主仍然在表達自己的觀念，她黎梨的眼睛，無比真誠的說道，“我們不是敵人，你應當是我們帝國的引路人。”
“這是從預言中聽來的？”黎梨突然說道。
霧雨公主神情一頓，她沒有立刻回答，但是這就給出了答案。
黎梨覺得有意思，但是她努力放平嘴角，詢問道：“如果我依舊要協助潮汐打上浮空城呢？”
公主說道：“或許能夠推翻帝國，但是在戰爭的過程中，一切都會毀滅。”她認真的說，“門外的那些人，這個城市的人，全部全部。”
“你覺得我會信你嗎？”黎梨說道。
“我相信你會。”霧雨公主說道，“你是個聰明人。”
黎梨頭一次覺得自己沒有被誇到。
“真有趣。”她露出真實的笑意，她是真的覺得有意思。
霧雨公主的意思很明確，皇室雖然是這個帝國的階級最上層，但是異能社會不同於現實社會，這裡的異能者擁有太過強大的力量，帝國皇室是為了帝國穩定才給與貴族權利。
因為他們要舍棄被貴族們玩鬨似的殺死的人，換取貴族頂層那些SS階的自由限製。
而他們這麼做的原因是，SS階能夠毀滅世界。
帝國已經承受不了動亂了。公主是這麼說的。
黎梨聽說過一個說法，二次元的世界按照高武高魔和低武低魔劃分，那麼《極致黑白》的漫畫世界明顯就是高魔世界。而還有一個說法，高魔伴隨著不穩定。
世界隨隨便便就能被強大的異能摧毀，它自然不穩定。
而《極致黑白》的世界，應當就是這樣一個不穩定的高魔世界。
怪不得SS階聚集在浮空城，怪不得臨染和覺回深就算不在浮空城他們也待在自己的城市。他們好像非常與世無爭，明明他們擁有十分強大的力量。
也怪不得，無異能的皇室能夠管理貴族。
缺失的拚圖填上了最後一塊，眼前的迷霧被全部揮散開。黎梨全部都知道了。
她起身，沒有說自己的想法，也沒有說願不願意幫她，更沒有像麵對臨染時那樣果斷的說‘我們不會是朋友’。她沒有給公主任何答複，隻是轉身推開門。
公主有些話是對的，比如這個世界很脆弱，比如SS階能夠輕而易舉的毀滅世界。
她也有隱瞞，她無限弱化了皇室本身的權利，以及在黎梨提到預言時那意料之外的停頓。
但是對黎梨來說，她已經知道了她想要知道的。
而在推門時，她瞥見了旁邊鏡子裡自己的臉。
就這麼隨意的一瞥，回憶起鏡子裡那雙紅瞳由內而外透露出的冷漠，她突然意識到一件事——
想刀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但是當關上門後，她又閉了閉眼，將殺意迅速收斂。
現在還不是時候。
在這之後，她轉過身，又掛起了自己習慣性的微笑。
嬈月已經離開了，桑飛羚還在這裡，坐在輪椅上，等待著她出來。見她看過來，桑飛羚還向她打了個招呼。
“這是我們第一次正式見麵吧。”桑飛羚說道，“你好，我叫桑飛羚。”
黎梨看著桑飛羚被毀的麵容，和她輪椅上空蕩蕩的裙腿，以及她看過來時有些溫和又帶著活力的笑容。
她從來不覺得自己能領導一個組織，就是因為她不覺得自己的信念會強過像桑飛羚這樣的人。
其實她很尊敬這樣的人，但是此時，她要騙她。
也許本來她就是用謊言包裝自己，然後得來到目前為止的所有羈絆。
“我看過你寫的遊記。”黎梨說道，“臨染推薦的。”
桑飛羚似乎很吃驚，黎梨沒等她說些什麼，繼續問道：“你後悔嗎？”
“後悔？”桑飛羚一時間沒有從這個話題跳躍度中反應過來。
“聽了預言師的話，走上這條路。”黎梨又說道。
她隨後又搖了搖頭，自言自語：“不，你不會後悔。”
“你們都沒有錯。”她喃喃道，沒有再管桑飛羚的神色，轉身離開這裡。
表演完自己該有的反應後，黎梨心想，她等待的時機好像要到了。
再拖下去，對她的表演就不尊重了啊。
...
夏夜，在獲得第一次完全勝利之後，一鳴仍舊不放鬆對自己的要求。他沿著染目城邊界線長跑，一邊鍛煉自己，一邊順便還能警戒。
樹木在他眼裡快速略過，他喘著粗氣，一步一步向著前方奔跑。
但是就在他跑到原黎明城的外圍時，樹林之中好像出現了一道身影。
還未等一鳴看清，那他熟悉的女聲在他耳旁響起。
“聊聊？”
他轉過頭，黑色的長裙在他眼前猶如綻放的花朵，黎梨停在他的麵前，那張會笑盈盈揍他的麵龐上笑容卻淺淺的、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意味。
有些悲傷的感覺。
是那個長得很像黎的漂亮女生。一鳴瞬間就認了出來。
而同時，他聽到自己說：“好啊。”
他無法拒絕這個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