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樂卿死了 李顥懿,我們來日方長。……(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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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真的,要不是前世在大學社團裡攢了點舞蹈基礎,單憑她的一腔恨意,還真沒把握在一月之內將這支《九鴛長鳴》練的如此出神入化。

齊月樓並非孤樓,幾個樓閣亭謝連綿相接,雕簷印日,畫棟飛雲。

消磨醉眼,依青天萬迭雲山;勾惹吟魂,翻朱雀一市霓虹。

景色極佳,一向是長安城中權貴雅客飲酒作樂所在。

竹意白紗掩麵,嫩筍般的雙手規矩交疊於腹前,跟在帶路的掌櫃身後默不作聲,隻偶爾用餘光打量周圍。

穿過雲屏,內堂碧牆環護,視野開闊,三層垂花樓閣,四麵抄手遊廊。

大堂小橋相銜,嬌池舞姬;二樓文人墨客,飲酒賽詩;三樓權貴上座,高談闊論。

瞟了一眼大堂中央的圓台,胡姬正在暢舞,宇內清歌伴瓊漿,八方劍客泱泱,真是好不熱鬨。

等到了酉時,上圓台的便是她了。

沒想到第一次來這樣愜意瀟灑的地方,竟然是在這般錯誤的時刻。

“杜姑娘,暫時委屈姑娘在梨花閣候著了。”

方掌櫃四十好幾,衣服收拾的整潔利落,他停在二樓儘頭的一間包房門口,恭敬地同她作揖。

竹意福了福身子,不語,隻眼神示意身後的婢女將她的琵琶放進去。

“酉時胡姬結束後,待杜姑娘上場時,老奴再命人來請姑娘。”

“有勞掌櫃。”

看著方掌櫃逐漸遠去的背影,竹意眸色深沉。

距離樂卿之死已過去一月有餘,聖上誅殺蘇家九族,連府中外姓的家丁丫鬟也一個不放過。竹意先前是蘇樂卿的貼身婢女,去一趟揚州回來後竟已成罪人之身。

嗬,蘇太傅是什麼樣的人她再清楚不過,扣這麼大一頂謀反的帽子在他頭上,竹意決定要把那幕後之人的心挖出來看看,確認一下是否是黑色。

好在之前在樂卿身邊她都是掩麵出現,幾乎沒人見過她的真容。

這一月來改名換姓倒也還輕鬆順利,苦練舞技與琴技,總算成為了長安城醉香樓的頭牌姑娘。

打聽得那人今晚會來齊月樓,對於製造一見鐘情來說,是一個再好不過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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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避免有雪隱之急,晚膳隻隨意用了點桂花羹,到徹底調弄好琵琶琴弦,窗外天色已逐漸暗下來,竹意轉身到內閣換了一身胡姬的衣裳。

是一套天水碧的小衣和燈籠褲,腰間和褲腳都墜著兩圈複古的銅片,腕間是緗色窄樣披帛。

婢女將她的青絲高綰,綴上發鈿,單插一支步搖,額戴華盛,儼然一副胡姬模樣。

羽國人所指的胡姬都是來自他們北邊的玨國,玨國女子五官立體偏英氣,不若羽國女子長相嬌媚,但竹意的長相是既不像大羽的人,也不像玨國人,倒有點像……

兩個婢女對視一眼,皆不敢開口。

先前姑娘多是掩麵出行,此刻妝後,過分豔麗的樣貌便一覽無餘。

可這樣的樣貌於現在的大羽來說可不是一件好事,因為容易教人懷疑是梅國的細作。

梅國在羽國的的西麵,兩國大戰持續三年之久,大羽奪去梅國三座城池,聖上早已下令禁止和梅國的一切商業往來,兩國百姓也不可再有任何私下聯係。

竹意自然知道她們倆心裡在想什麼,不過她可是土生土長的大羽人,所以沒什麼可擔憂畏懼的,但也不願同她們作過多的解釋。

專注地擦拭琵琶,乍然一陣敲門聲打破了屋裡的沉靜。

“杜姑娘,時辰差不多了,您拾掇好了就隨小奴一同下去罷。”

弄弦的手微微一抖,收起眼中的寒光,換上單純清冷的神色,竹意嬌嬌地應道:

“這就來。”

小廝在前方帶路,她掩麵跟著,身後還是方才兩名端著琵琶從醉香樓一路服侍來的婢女。

行至半路,一名婢女忽然小聲地問:

“姑娘今日的熏香可是用的龍腦?”

竹意微微詫異,她熏的極淡,怎連跟在身後的婢女都能聞見?

見她輕輕點頭,婢女竟嬌憨一笑:“真好聞。”

她恍若未聞,不做應答,隻緊緊跟上小廝。

另一婢女見狀,還以為是惹的她惱了,連忙拐了一下身邊的夥伴,提醒道:“注意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