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後(2 / 2)

東宮美人 義楚 8536 字 4個月前

“太子妃又如何?”趙良娣也回過神,可手高高舉起,這會子砸也不是,不砸也不是。

這會子剛下來麵色實在是掛不住。

“她打的什麼主意還當我不知曉?”趙良娣瞥了手中的玉簪花一眼:“自個兒要做活菩薩,倒是要人人都如她一樣。”

什麼溫和謙讓,不爭不搶?這玉簪花送來就是明晃晃警告她的。

讓她寬宏大度一些,若是那宮女是她宮裡的,趕緊麻溜兒地送出來,最好是送到殿下的床榻上去。

“這太子妃當得真真兒是賢惠。”話是如此,可是趙良娣眼裡滿是諷刺。太子妃坐穩了正妻之位,做好事還得了美名。

可她憑什麼要跟著如此?

她不過是個良娣,自個兒的恩寵都要保不住了,憑什麼還要對旁人拱手想讓?

冷笑一聲,趙良娣眼裡滿是冰寒:“本宮再問一次,本宮的宮裡有沒有那樣吃裡爬外的東西。”

話音落下,屋內跪了一地:“奴婢不敢。”

趙良娣的目光一一看去,清淩淩的眼神就落在最下方。昨夜裡挨打的人今日裡還未學乖,一襲碧綠的裙子倒是像極了那湖中剛開的蓮葉。

握著花盆的手收緊,趙連娣麵上帶著笑:“你上來。”

雪柳走上前時,頭都不敢抬,跪下來時隻覺得整個人都在發顫:“娘……娘娘。”

“你將這盆花拿下去。”雪柳雙手伸出還未拿穩。

那帶著護甲的手微微一鬆,花盆直直地往下砸瞬間就碎成了兩半。

趙良娣起身,一腳踩在那玉簪花上,鮮嫩的花骨朵被鞋底碾碎陷入泥中:“以下犯上,你居然膽敢打翻了太子妃送來的花。”

“不是我……不是我……”

輕飄飄的眼神就砸在她身上,趙良娣道:“還不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送到慎刑司去。”

五十大板,若是真的挨下去,男子都不一定受得住。隻怕是真的打下去人都要廢了。

“娘娘饒命……”

“娘娘不是我,娘娘饒命啊娘娘!”雪柳哭著在地上磕頭求饒,可還沒兩句就被身後的小太監捂著嘴,生生拖了下去。

院子裡很快就傳來是挨板子的聲響,緊接著便是痛哭喊叫。隨著板子一次次落下,聲音越來越虛弱。

南殊低著頭跪在地上,聽著那聲響。她清楚地知曉,這板子本應當落在她身上。

趙良娣此舉,無非是殺雞儆猴。

她往身後看去,平日裡與雪柳最好的荷香,此時跪在地上瑟瑟發抖,臉上冷汗涔涔。

察覺到她的目光,荷香看了她一眼,隨後又重新低下頭去。半句話都不言。

南殊抬起頭,露出一張沒有威脅的臉:“娘娘,不能再打下去了。”

她垂著眉眼平淡道:“殿下如今滿後宮在找那個宮女,連著太子妃都驚動了。人死了不要緊,就怕到時候傳死的是殿下要找的那位。”

趙良娣本要發作,聽了這話攥緊的手心一點點放鬆。是啊,人死了就死了,最多臟了一塊地方。

可殿下尋人可是事實,若被有心人利用,說她打死的是殿下要找的那位。她就是與殿下跟太子妃公然叫板,那時來個死無對證可就麻煩了。

思極如此,她趕緊揮手讓人停下。院子裡沒了動靜,不知是死了還是暈了過去。

而跪下來的宮女們都鬆了口氣。

“到底是哪個狐媚子?”趙良娣抬手揉著眉心,這事如今成了她心頭的一根刺。

若是不將人找出,怕是睡都睡不安穩。

“娘娘。”迎春想到什麼上前幾步,麵色微微泛白:“之前珍貴嬪生辰那日,殿下歇在了清涼台。”

“是不是就是那一日,被人鑽了空子。”

“對。”趙良娣抬起頭,目光一點點變得清明:“肯定就是那日。”

“殿下喝醉了酒,歇在了清涼台,那宮女定然是一夜未歸。”趙良娣冷笑著,看向下麵:

“你們一個個過來,告訴本宮,當晚是誰不在屋子裡偷偷出了門。”

話音落下,南殊的掌心收緊了。

她屋子裡四個人,孟秋必然不會說。雪柳如今生死不明開不了口,就隻剩個荷香。

前方,和個屋子的宮女站在一起,由著趙良娣盤問。

身後目光猶如兩簇火苗,狠狠地落在她背上,似是要將她給燙穿。

南殊睜開眼睛,忽然轉過頭。

荷香的目光躲閃不及,兩人剛好對上。她衝著前方那張平平無奇的臉,眼裡滿是妒忌。

居然當真兒是她!

同住一間屋子,她如何不知道,這個賤人那晚一夜未歸?

‘是你!’她張開唇無聲地說了一句,可南殊隻是輕飄飄地看了她一眼,緊接著又轉過頭。

那樣子像是不怕她說出去,半點兒都不驚慌。

等到了她們,是孟秋立即開口:“回主子,我們那日無人出門。”

荷香聽到這兒,手攥的緊緊的,相同的香囊,她那日也恰好不在。世上哪裡會有這樣巧合的事?

她說謊!

“娘娘……”她開口,正前方,南殊的唇角忽而往上勾了勾。微不可察,卻剛好被她看見。

她怎麼還敢笑?

那瞬間,腦子裡忽然閃過昨晚南殊說的話:“哪怕擔個爬床宮女的惡名,也比給人為奴為婢來的好。”

不對……荷香趕緊低下頭,她要說了就等於是成全了她。

前方趙良娣輕飄飄地瞥了她一眼,她手腳一陣發涼:“那……那夜無人出門。”

劫後餘生,南殊深深地鬆了口氣。

可同時她也明白,荷香這條命是不能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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