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南殊的臉,她氣的渾身哆嗦,恨不得當場撕碎了她。
這時,身後傳來腳步聲,太子與太子妃到了。眾人這才低頭行禮,南殊也趕緊跪下。
“起來吧。”太子聲音冰冷,鋒利的眉心微微擰著,眼眸攝人。從昨日起他心情就不悅,高高在上的目光睥睨的往下看了眼:“剛說什麼呢?”
目光掃過,屋子裡瞬間禁聲。
唯獨隻有榮側妃扶著宮女的手起身,麵上帶著微微笑意:“剛剛殊承徽誇太子妃這兒的茶好,她人生得美,嘴也甜,嬪妾們正跟著笑呢。”
南殊本躲在角落裡恨不得殿下沒注意到自己。
哪裡知曉就這麼被榮側妃點了名,她愣愣的抬起頭,剛好撞見殿下的目光。
太子殿下肅著臉,幽深的眼眸輕飄飄地在她身上掃過,片刻後又挪開了。
那一眼分明很輕,但莫名又覺得很重。
南殊卻能清楚地察覺到,太子殿下的目光是落在她的腰上。像是,在警告她——
接下來太子妃說的什麼,南殊已經聽不清了。
直到最後,太子妃道:“昨日中秋家宴,本宮來的遲了覺得稍稍有些遺憾。”
“特意命人準備了些精巧花燈,供以賞月遊湖,到時候各位妹妹去清涼台一聚。”
東宮本就莊嚴,極少有這樣熱鬨的場合。自然是無人不答應。
連南殊麵上都有些高興。
唯獨高位之上的珍貴嬪眉心擰了擰,忽而道:“嬪妾身子不適,怕是去不了了。”
最近這段時日,珍貴嬪時常不適。榮華殿內日日請太醫,嬌貴得厲害。
太子妃瞥了她一眼,眸色淡淡的:“若是不能遊湖,珍妹妹也可在一旁賞賞花。”
這是她頭一回舉行宴席,自然是希望所有人都在。
太子妃麵容略微嚴肅,珍貴嬪一臉委屈地去看殿下。可後者麵色嚇人得緊,她素來知曉什麼時候該放肆,什麼時候該乖巧。
唇瓣扯了扯,不耐道:“嬪妾知道了。”
等太子殿下走了,請安才算是結束,珍貴嬪依舊是前呼後擁地出了門。
她前腳剛走,後腳李良媛便跟了上去。
南殊則是一如既往地等著屋子裡快空了才出去,外麵烈陽匝地,竹青撐著油傘替她遮著。
南殊心中存了事,走得極為緩慢。
殿下這番模樣,大概是以為孟昭訓昨夜戴的是她給的。雖然他沒說什麼,但是南殊卻看的出來,他不高興的很。
不高興的因素有很多,雖然不知道殿下是哪一種,但是她卻不能任由這個誤會繼續下去。
她需得想個法子見到殿下,親自去解釋清楚。
南殊心中琢磨著,要不回頭直接去太宸殿?然而還未等她開口,身側竹青卻是停了下來。
她指著前方對著南殊道:“小主……”
順著目光看過去,隻見那宮道之上,太子殿下的鑾仗就在前方遠遠兒停著。
殿下這是專門在等她?
南殊有些驚訝,這元清門可偏僻的很,前方又是往瓊華樓的反向去的,殿下的鑾仗停在這兒隻能是在等自己。
劉進忠在一旁候著,瞧見她遠遠兒的就迎了過來:“殊小主,您快進去吧。”
“公公,殿下他……”南殊站在下麵有些躊躇,她是想見殿下想與他解釋,但剛剛殿下的模樣可是一臉的不高興。
此時她若是上去,怕不是要承受殿下的怒火?
瞧出她一臉的猶豫,劉進忠彎著身親自替她撐著傘,提醒:“殿下等您好一會兒了。”
這若是專門等著人還跑了,劉進忠想到殿下到時候的表情,情不自禁的顫了顫:“小主快上去吧。”
南殊一臉頭疼的踩著矮凳上了鑾仗。
她這是第二回進殿下的鑾仗了,依舊還是覺得裡麵寬大華貴,最裡麵還擺著一張軟塌。
一陣清涼撲來,她隻覺得通身舒緩了許多,過了會兒才抬起頭。
太子殿下正坐在那張黃花梨木的軟塌上,眼簾闔上,抬手撐著腦袋。
他今日不用去早朝,罕見地穿著常服。雍容閒適地靠在身後,繡著白鶴的錦袍微微垂著,渾身的矜貴之意叫人覺得不可褻瀆。
南殊收回目光,麵容微愁。
她知曉此時殿下定然是沒有睡著,特意在這兒等著,隻怕是想法子來折騰她。
那落在她腰間的眼神讓她實在是有些懼怕,但好的是,一個月多月不見殿下並未忘了她。
比起旁的,殿下願意見她,這點其實是讓她很高興的。
南殊鬆了口氣,見殿下故意晾著自己,她隻能上前。她放低聲音悄悄兒的走了上去,呼吸都故意屏住了。
軟塌上的人眼簾半垂著,像是一點兒都沒察覺。
等靠近之後,南殊又一臉無措。殿下生的實在是太高太大,哪怕是此時慵懶的半躺著,加上那身高氣勢也實在是足夠嚇人。
她自認為動靜必然不小,可殿下卻偏生眼都不抬。給人臉色瞧這反麵殿下做得實在是手到擒來,他隻需稍稍冷著臉,對方便隻能手足無措。
南殊實在是不知從哪裡哄好。
她軟了腰,跪在殿下的身側,大著膽子揪住他的袖子搖晃了幾下,硬著頭皮道:“殿下——”
太子殿下眼簾都不睜開,輕飄飄的抬起袖子揮開了她的手,拒絕的意思十分明顯。
南殊的手落了空,咬著唇有些委屈。
她紅著眼睛,將臉靠在殿下的膝上,伸出手偏生要去揪住殿下的袖子:“殿下偏心。”
殿下既然怪是她腰鏈給了孟昭訓,那她就先發製人,讓殿下也嘗嘗被冤枉的滋味。
“殿下送給嬪妾的東西,原來之前還送給過孟昭訓。一模一樣,連樣式都不改。”
南殊壓低聲音,說到這兒都不用裝,這番若是一想想自個兒都覺得委屈得要命:“虧得嬪妾還以為,這是嬪妾與殿下兩個人之間的秘密,嬪妾心中歡喜得緊。”
“原來……原來是嬪妾自作多情。”南殊帶著哭腔道:“怕是各宮的姐妹都有了,旁人有的,嬪妾不要。”
宋懷宴緊闔著的眼簾睜開,寬大的手掌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壓抑的氣息朝著她靠近,深邃晦暗的眼神盯著她:“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他還沒教訓她呢,她就開始倒打一耙,賊喊捉賊。
孟昭訓雖也是他的妃子,但不用多想,他自然是對南殊要偏心好些。美人就要配上美物,麵前這人生的美就該配上好東西。
昨個兒瞧見旁人戴著他是當真兒怒了。
他的東西素來都掌握在自己手中,給你的,你就受著,萬萬沒有給旁人的道理。
況且,這東西還是如此私密。
床榻之間的小情趣,他之前也極為不恥,但與她試過後承認自己對這點極為喜愛。與旁人沒有過如此,怒她做個兒晚上就這麼拿了出來。
從昨日到現在,他都是一股火憋著的,掌心捏的緊緊地:“休要放肆!”
南殊見太子理會自己了,這才鬆了口氣。眼睛一轉,越發委屈了:“不是麼?”
“那……那為何孟昭訓也有。”這個時候她倒是不怕了,委屈得眼睛紅紅的,說話倒是口齒清楚:“昨個兒晚上孟昭訓腰間的腰鏈不是殿下給的嗎?”
她眼裡含著淚,盈盈欲墜:“殿下當真兒是多情,怕是做了一匣子,看誰腰細就給誰一個。”
宋懷宴差點兒被她氣笑了。
捏著下巴的手也鬆了下來,懶洋洋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輕飄飄就將她抱在了懷中:“不是你給的?”
“我為何要給孟昭訓?”南殊坐在他腰上,嬌小玲瓏得一團,他單手就能舉起來。
她還敢大著膽子去瞪他,哼了一聲:“殿下這是顛倒黑白,存心是要冤死我,我的那條還好好的在錦盒中收著。”
太子麵露遲疑,隨即眼眸瞬間冰冷了下來。
不是她的,那孟昭訓的又是如何來的?
不說那顆鴿血石這些年他隻得了這麼一顆,光是那腰鏈可是他親自畫的樣式吩咐內務府叫人做得。
他可不認為,這世上還有第二條一模一樣的。除非是對方用了什麼手段,做了個假的。
南殊起身,跪在他的膝上,低頭吻住太子殿下顫抖的眼睫:“不是殿下給的麼?”
她歪著頭,像是在詢問,見他點頭,確認後瞬間就笑了。
張揚美豔的一張臉儘在太子殿下的眼簾中,她笑的極為開心。雙手勾住他的脖子,濕漉漉的吻落在他的眉心:“南殊要獨一無二的,也隻想跟殿下用。”
那腰鏈是如何用的,兩人都心知肚明。且她猜想,殿下沒與旁人如此過,要不然殿下不會如此生氣。
孟昭訓如論是用什麼法子得來的,她沒有心思去猜。若是她無辜,自然無事。
嬌豔的唇瓣就在他麵前,太子殿下渾身的戾氣漸漸退去。他伸手把玩著她的腰,一隻手壓在頸脖後將她壓的越發靠近。
薄裙淩亂,露出一截香肩。南殊半眯著眼睛,泛紅蔓延至領口之下。
她眼裡含著水霧,低下頭,頸脖處一陣難受,太子殿下的玉冠壓的她脖子上都起了印子。
顫抖著的手伸出來,她哆嗦著將那玉冠取下扔了下去。殿下的發絲在她身前晃蕩,南殊將唇瓣死死地咬著。
扶著軟塌上的指尖漸漸地攥緊,用力到泛白……
鑾仗之外,劉進忠眼皮子一跳,揮手侍衛與太監們全部退開。
南殊到最後沒了意識,隻記得殿下握住她的腳腕,濁氣落在她的耳側,聲音沙啞:“孤給你打一串金鈴。”
他說,要戴在她腳腕上,讓鈴鐺響上整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