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贗品(1 / 2)

東宮美人 義楚 11436 字 3個月前

金輪高掛天穹,穿著鎧甲的護衛們站在元清門前後,圍了個水泄不通。

來往的宮人瞧見這場麵,還未看清便被侍衛們腰間的佩刀嚇得轉身就跑。

劉進忠立在紅牆下,四周無人,寂靜無聲。後背上洇濕了汗,身形卻依舊戰的筆直。也不知究竟等了多久,才掀開眼簾往前看了眼。

鑾仗中的動靜早就停了,玄青色的綢頂上停了一隻白鶴。此時,那裡麵傳來兩道沉悶的敲擊聲。

白鶴展翅,優雅地躍入空中。劉進忠低眉垂眼,拘謹地靠近:“殿下。”

鑾仗內,太子殿下斜臥在軟塌後,玉冠滾落在矮桌下,長發稍顯淩亂。月白色的錦服分明清貴至極,可此時卻是下擺繁皺,領口微微開敞。

堅硬的胸膛上潮紅一片,溢出層薄薄的汗。順著往下,依稀還能瞧見裡麵的抓痕。

宋懷宴低頭瞧了一眼,南殊哭著枕在他的膝上睡著了。烏發垂在他的腰腹間,她眼角濕潤,嬌唇微腫,挺翹的眼睫下還掛著淚,側著的半張臉對著他,嬌柔脆弱。

剛剛她坐在他懷中哭的可憐,想要爬下去,被他按住了腰硬是沒讓。

他碰見她,又一而再的破規矩。一個多月不見,本以為會淡她幾分,卻沒預料是越發的愛不釋手。

但細細一想,這人生的這樣一張臉,這番勾人的好身段,誘人至極,他若是不喜愛才是不正常。

喉結滾了滾,他興致又起,稍稍歎了口氣,將人擁的更緊了幾分。

心道:她是該當補一補了,每回才一半就哭得暈了過去。

劉進忠一直在鑾仗外麵候著,躬著身子等了許久才聽見裡麵傳來的一聲歎息。

他心中稍稍一緊,隨後又見裡頭道:“回太宸殿。”

***

瓊玉樓中

孟昭訓剛進屋,就讓人關了門。魂不守舍地坐在軟塌上,眼裡啪啪往下掉著淚。

“那些侍衛也太欺負人了。”

她從太子妃那兒回來,經過元清門卻被侍衛差點兒嚇破了膽。那些人擋在元清門前,似一堵肉牆。見她靠近二話不說抽出腰間的佩刀,寒著臉不讓靠近。

孟昭訓想到那些寒刀,當時嚇得腳步虛軟,癱坐在地。她繞了一大圈才趕回來,小臉煞白的,曬的渾身是汗。

“小主。”彩雲捧著茶水上前,東宮太大,重繞一圈多走了小半個時辰的路。

彩雲此時也是又累又熱,卻還是忍不住地問:“殿下怎麼在那兒?”

整個東宮隻有太子殿下出行身側才有帶刀護衛,連太子妃都沒有。稍稍一細想就知曉,當時是太子殿下在。

孟昭訓捧著茶水漸漸地回過神,她是跟著姐姐才過去的。

昨日殊姐姐幫了自己,她心存感激,覺得殊姐姐是好人。太子妃請安過後,她便想著跟殊姐姐一塊回來。

隻是她一路跟到了元清門那兒,親眼看著殊姐姐在前頭進去了,後腳等她跟著過去卻被角落裡湧上來的一群人給攔住了。

那些齊刷刷的刀抽出來,她膽子本就小,當時又氣又委屈。

如今細想隻能搖著頭:“我也不知。”

殿下是故意等殊姐姐過去,還是殊姐姐是無意間闖進去的,她都不知曉。

隻是想到那些人對她的態度,她隻覺得委屈。

彩雲卻是道:“小主可彆哭了,眼睛哭腫了,今晚若是殿下來了瞧見了可不好。”

孟昭訓抬起頭有些忐忑:“你說殿下會來嗎?”她想起昨夜自己給殿下獻舞殿下卻是連正眼都沒看她。

“自然會。”彩雲肯定道:“小主昨個兒晚上那麼美,天底下有哪個男子不喜歡?”

“昨日是十五殿下這才不得不去太子妃那兒,今晚上肯定會翻小主的牌子。”彩雲信誓旦旦。

孟昭訓本覺得希望不大,但聽後心中又有幾分期待。

她既入了宮,自然還是要殿下的恩寵的,家中希望都在她身上,她總不能一輩子老死在宮裡。

兩人正說著,門口的小太監一臉驚喜衝了進來:“小主,小主內務府的張公公來了。”

張德順那可是內務掌事太監,平日裡可輕易不過來。他一來便是有大賞,又或者殿下翻了牌子。

孟昭訓往彩雲那兒看了一眼,麵色微紅:“這才是白日……”她沒想到彩雲居然說對了,殿下還……還來的這樣快。

彩雲立即喜氣洋洋的去開門。

張德順站在門口,直著身子皮笑肉不笑:“孟昭訓,有人舉報您偷了東西。”

孟昭訓猛然抬起頭,卻見張德順一揮手,身後六七個小太監衝了進來:“奴才要搜查屋子,還請孟昭訓給個方便。”

屋內瞬間就被翻的淩亂,孟昭訓呆呆地坐在椅子上,許久後才反應過來:“你……你胡說什麼……”

她手指著張德順,氣得渾身輕顫。忍不住的又咳嗽了幾聲:“住手!給我住手!”

“誰讓你來查我屋子的,我沒偷東西,你到底在查什麼。”

孟昭訓氣得眼中含淚,身子猶如弱柳扶風。小太監卻如蝗蟲過境,很快就將東西給搜了出來。

托盤上放著的東西,孟昭訓羞愧至極。那上麵是她昨夜穿的舞衣,還有那串奪目耀眼的腰鏈。

那腰鏈的樣式當真兒是極為好看,她當時看過一眼就久久回不過神,她心中極為地喜愛,搭配上她的舞衣簡直就是為了她量身定做的一般。

所以哪怕她膽子小,為了名正言順的戴那腰鏈,卻還是鼓起勇氣跳了舞。

張德順可是個人精,眼睛尖得要命。一眼掃過去就瞧出裡麵的不對勁兒來:“紅晶石?”

孟昭訓鼓起勇氣,挺直了腰杆道:“這是我的東西,公公為何說我是偷的。”

她看向托盤上的東西,心中發慌:“我又偷了何人的東西,請公公給出證據來。”

張德順收回目光,淡淡道:“這紅晶石是孟小主的自然是沒錯,但是這樣式孟小主應當不會說是您自個兒的吧。”

他聲音一沉,帶著幾分淩厲:“這腰鏈的樣式是殿下親手所繪,孟小主打哪兒看見的,總不還要奴才逼著您說吧。”

“殿……殿下?”孟昭訓看了一眼托盤中,又去看著張德順。

她麵上漸漸地發了白,用力捏緊身後的扶手:“不是我偷的。”

殿下的東西她有幾個膽子拿?孟昭訓神情恍惚,腰肢一軟坐在了軟塌上:“是內務府的個小太監,我………我當時去挑料子,是他,他說這個剛好搭我的舞衣,我這才給了銀子。”

張德順眉心一皺,事情出在內務府就糟了。他作為掌管人,自然是沒好果子吃。

瞧著孟昭訓膽小如鼠的模樣,應當不是假話。他手一揮,命人帶著東西出去。

等人走遠,孟昭訓才身子一軟,徹底癱軟在軟塌上。她今日接連受到驚嚇,總感覺渾身的骨頭都是軟的。

嚇得麵色發白的同時,想到張德順的話,心中又忍不住的想。

這腰鏈居然是殿下畫的,那麼得她心意的腰鏈居然是殿下畫的。

殿下這樣高不可攀的人,也會做如此貼心的事嗎?又是為誰所繪?

孟昭訓想了想,漸漸有些紅了眼,總之不是給她的。

***

等南殊再次醒來,已經是下午。

殿內泛著一股龍涎香,應當是殿下抱著她過來的。南殊腿上發軟,身上也感覺四處都在疼。

她察覺到饑餓感,從早膳開始就沒用,又被殿下按著欺負了那麼長時間,她如今精疲力儘。

屋子裡無人,軒窗都是關著的,顯得寂靜無聲。她撐著身子從床榻上起來。

沒走幾步就聽見前方的說話聲。

隔著屏風,隻見太子殿下背對她而坐。而他麵前的地上,跪著個人,身穿藏藍色官服裝,胸前繡的蟒紋,這人位份應當不低。

他跪在道:“趙德豐將這些年貪汙的錢財安置在福州老家,臨州水災貪汙的一百八十萬兩白銀屬下已經查到在西郊私宅。”

“其中金銀珠寶等物件運出去一批,最後一批現銀今晚走水路運出,屬下已經在四周安置好人手,就等著甕中捉鱉。”

南殊站在身後,心中微微一顫。

這位趙德豐她知曉,是趙良媛的父親,趙德豐官位不低,又一直深受殿下信任,趙良媛也因此格外高傲,不將任何人放在眼中。

卻沒想到是個大貪官。

看殿下這樣子,之前應當就在派人徹查。那趙良媛關至冷宮,看來也是早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