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維護(1 / 2)

東宮美人 義楚 11214 字 3個月前

瓊玉樓中燈火通明,黑夜中似是猝然間門就亮了起來。

院子外麵亂糟糟的,似是還能聽見哭泣聲夾雜著怒罵聲。南殊的目光從外麵收回來,又看向地上。

小太監還跪在地上打著抖兒,邊抖便道:“小主快跑。”

“我跑哪去?”南殊的目光淡淡的,唯獨握住孟秋的手緊了緊。

“這是我的宮殿,我一未殺她,一未害她。”竹青與竹枝衝進來了,便見她一臉的鎮定:“她既然來了我迎著便是。”

她帶著孟秋一起出了門。

院子外麵早就已經亂成了一團。太監宮女們衝上去攔著,卻又不敢傷了人。

趙良媛瞧著過的竟然還不錯,雖是瘦了些,但也不像是吃了多大的苦。隻是帶著些憔悴,舊衣穿在身上再也瞧不出以往的榮華。

南殊站在門口靜靜地看著,想起之前自己有一回,指甲不小心勾破了趙良媛裙上的一根金絲。

趙良媛當場大怒,立即給了她幾巴掌。衣裙也不要了命人扔出去。

她咬著牙怒吼,本宮這輩子都不會穿有瑕疵的裙子。

如今南殊的目光看向趙良媛,心笑發笑,這不是也能穿嗎?

不入困境,永遠不知道自己的底線在哪裡。

“殊姐姐。”孟昭訓聽見聲音也趕忙出來。她嚇得麵色都白了,一雙眼睛也不知是不是哭過,紅通通的。

雪白的臉上怯生生的,像是隻小兔子。

“殊姐姐,她,她怎麼出來了。”孟昭訓可見是真的怕,聲音都在顫。瞧那樣子恨不得躲到南殊身後去。

孟昭訓與她住在一起也是受了無妄之災。南殊寬慰了一句,讓宮人護著她些。

前方,趙良媛已經快要逼近了,難怪這麼多奴才們都擋不住她一人,原來她手中不知從哪拿了把匕首。

她到底是良媛之位,哪怕被貶入冷宮奴才們也不敢輕易傷了她。

趙良媛一刀揮開小太監們擋她的手,那小太監被劃傷了手臂,痛的跪倒在地。

她雙眼盯著南殊,嘴裡罵得極為難聽:“你個賤人,害了我還想害我趙家,你缺了心肝,也不怕我做成鬼日日來要你的命。”

對她們女子而言,家族興旺,榮耀門楣,這些遠遠要比自己的性命還要重要。

自從知道父親被關押至天牢之後,趙良媛就無時無刻不在悔恨。當初為何沒有將這賤人一把掐死?

若不是她,自己又如何會變成這樣?

她的父親,她們趙家也更加不會如此。

都是眼前的人,是她勾引了殿下。讓自己困在冷宮之中,還將她的父親也關押至天牢裡。

幾個小太監圍成一團不讓她靠近,趙良媛揮刀上前,又當場扇了幾巴掌:“狗奴才,你是個什麼東西。”

趙良娣咬著牙,目光陰狠:“想當初你不過是跪在我膝下的一條狗,如今穿上衣裳當了人,就忘了你的曾經的舊主了。”

她此時倒當真像是一條瘋狗,咬牙切齒什麼難聽的話就說什麼。

南殊被竹枝等人護在身後,倆人的麵上都不好看。衝著南殊道:“小主,要不您先回吧。”

趙良媛罵的這樣難聽,實在是叫人難以忍受。何況她還有匕首,要是傷了主子可就不好了。

南殊卻是搖了搖頭:“等著。”

冷宮有看守的護衛,無人幫助趙良娣怎麼可能逃得出來?且還能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瓊玉樓。

這麼大的動靜,侍衛卻還遲遲未來,倒是來了個小太監讓她跑。

樁樁件件還不是有人布了局?

既然對方戲台子都搭好了,她這個主要人物怎麼可能不登場?平白費了對方的一片好心。

“等什麼?”兩個宮女護在她身前,滿是擔心。南殊的目光時不時地往門口看去,好在沒一會兒她就瞧見門口有身影靠近。

這才低下頭笑了,自然是等半夜看戲的人。

黑夜中,那幾道身影正緩緩走來。瓊玉樓上下的小太監都眼也不眨地攔著趙良媛,一時竟無人察覺。

趙良娣用刀護在身前,嘴裡還在止不住地罵著:“你個賤人,卑微低賤,蛇蠍心腸。都是你蠱惑了殿下,讓他如此對我趙家。”

“想我父親忠心耿耿,最後卻是要死在你這個賤人的手中。”

趙良媛悲憤:“殿下昏庸啊,竟被你這個賤人女子迷惑了心腸。”

南殊閉了閉眼,似是不忍再聽。她一把揮手擋麵前的人,走到趙良媛麵前。

“小主——”身後幾人嚇得要去護她,卻被南殊揮手讓她們退下。

南殊慶幸自己今日穿的是件蘇繡流仙裙,寬大袖子微微晃蕩,身子一顫,比發瘋亂吼的趙良媛要更加惹人憐惜得多。

餘光看向門口,她卻是對著趙良媛緩緩道:“你罵我,我受著,但彆因為泄憤而辱了殿下的名聲。”

門口,太子聽聞消息後立即帶著人趕了過來,剛來便瞧見這一幕。

剛剛趙良媛如何罵她,她都沒回過一次嘴。可唯獨趙良媛說了句他昏庸,她便站了出來。

他站在門口,人群中一眼便瞧見的身影。

消瘦的身姿格外瘦弱,此時微微顫抖,可見她也是怕的,卻偏偏鼓起勇氣站出來替她說話:

“殿下是何人?旁人不知,莫非你這個枕邊人也不知不成?”

“三年前,京郊雪災被困流民數百人,冰天雪地兵馬糧草抵達不了。殿下隻是領兵路過,聽聞後率領一隊親兵整整挖了三日才將流民全部救出。”

“前年科舉舞弊案,千萬學子一封血書送至東宮,也是殿下日夜不休徹查,還了天下學子一個青雲之路。”

“樁樁件件,殿下做過的事數不勝數。何況你伺候殿下這麼久,又怎會不知殿下的脾性。”

“後宮女子不能過問朝政,殿下豈會因為一句話就關押個朝中大臣?”南殊搖著頭:“我自認沒這個本事,殿下更不會如此。”

南殊伺候趙良媛這麼久,從來就沒想到他竟如此沒有腦子。

旁人稍稍一點撥,她就上趕著跳出來,心甘情願的自尋死路,

她歎了口氣,語氣裡滿是失望:“你這話既是看高了我,也是看低了殿下。”

女子的這一番話,處處都隻為了維護他。哪怕趙良媛有再多惡毒的話砸在她身上,她都未曾想過出來辯解。

如今卻是站在眾人麵前,隻因莫要辱了他的名聲。

太子站在黑暗處,半垂著的目光裡不知在想些什麼。身側的榮側妃卻是轉過頭,眸光裡帶著微微的笑意:“見著殊承徽如此護著殿下,嬪妾當真兒感動。”

好聽的話人人都會說,這些事有心也自會知曉。

可誰也沒有殊承徽如此命好。這番場麵,連自個兒都來不及相互,卻一心隻為殿下爭辯。

說的如此巧合,又剛好被殿下聽見。試問這天下的男子,有幾個不為其感動?

榮側妃的目光淡淡的,落在前方那個嬌小的身影之上,眸色幽深。

整個東宮唯有她最清楚,漂亮有用卻也不是最有用的。唯獨讓殿下對你特殊,這點才最是難得。

太子抬腳走了上前,前方,趙良媛回過神來先是麵紅耳赤,隨後才狼狽地怒吼:“巧言色令,你說的這些與殿下關押我父親有何關係?”

她知曉自己錯了隻是不願意承認,父親一落馬,她就真的什麼都沒了。

趙良媛捏緊手心,至今都不相信自己的父親能犯下什麼大罪:“何況,殿下如今如此寵愛你,你自然會替他說話。”

“你為何如此想?”南殊卻滿是震驚地抬起頭:“你不能因為你如今不幸,就去質疑殿下的品行為人,旁人都會傷心,何況是殿下。”

兩人正在對峙著,無人瞧見遠處有人正走了過來。頭一個發現的還是孟昭訓,她看著前方那道熟悉的身影。

嚇得微微發白的臉立即低下去,慌張地就要跪下:“殿……”

一句話還未說完卻被太子抬手阻止了。

孟昭訓扶著宮女的手起身,虛軟的身子靠在身後人的身上。她害怕的雙膝忍不住發顫,卻又忍不住用羨慕的目光看殿下走向殊姐姐。

“怎麼?”趙良媛被人堵著還沒瞧見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