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落水(2 / 2)

東宮美人 義楚 14418 字 5個月前

她生得本就白,一雙腳長年不見光越發瓷白細膩。腳背微微弓起似月牙,十根腳趾更是圓潤可愛,透著淡淡的粉色。

那串金色的鈴鐺係在腳腕上,隨著動作微微晃蕩。連著她的腰間,光走幾步都猶如翩翩起舞。

宋懷宴掌心握緊,捏著毛筆的手放了下來。十指相扣著往後靠去,這分明是個十分放鬆的姿勢。

但從他的表情來看,卻是如臨大敵。好似在麵對很重要的事,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來。

“殿下。”她心中偷偷笑起來,伺候殿下這麼久,自是知曉他表裡不一,越是如此,說明他此時越是情動。

踩著靈動的步伐,她走在他麵前。

桌麵上剛剛那幅畫已經收了起來,換了張空白的畫紙。筆墨顏料一應俱全,南殊心中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殿下讓嬪妾穿成這樣,是想畫我現在的樣子?”歪了歪頭,她眼中滿是狡黠。

宋懷宴歎了口氣,單手扣住她輕飄飄地放在了桌麵上。目光從她身上一寸寸看下去,最後落在她帶著鈴鐺的腳腕上。

寬大的手指幾乎要比她的腳還要大些,伸出手握住,單手把玩著:“本來是這樣想的。”

宋懷宴看向她那雙狡黠的雙眼裡,似是無奈,又像是誠實的坦言:“但是你偏偏引誘孤。”

他壓住她的頸脖,將她豔紅的唇瓣朝著自己靠近。炙熱的氣息落在她的頸脖處,他喟歎一聲:“孤也不願意忍。”

清靈靈的鈴聲響起,輕重緩急,雜亂無章……

門外的劉進忠老臉滾燙,一巴掌拍開身邊偷聽的小太監,讓他滾遠些。

太宸殿四周人都支走,他這才從袖子裡扯出兩顆棉花出來,一邊一個堵在耳朵裡。

心中卻是不得不佩服這位殊承徽,這生的美果真是討人喜愛,能讓殿下青天白日之下做出如此的事,也隻有這殊承徽有能耐。

劉進忠心中默默地將這殊承徽的地位往上提了幾分。

這做妃嬪的最重要的就是討殿下歡心,畢竟這東宮上下都是殿下一人的。再尊貴的人放在殿下麵前也尊貴不到殿下頭上去。

劉進忠眯著眼睛正細細琢磨,這時門口傳來聲響,小太監急急忙忙的走了進來:“劉爺爺,珍貴嬪到了。”

“珍貴嬪已經到門口了,劉爺爺您快過去瞧瞧。”

劉進忠的眼睛猛然睜開,瞪大雙眼立即往身後看了眼。堵著棉花都聽見裡麵叮當聲兒亂響,他麵色立即一白,趕忙上前想講人給攔住。

然而,珍貴嬪已經走到大門口了。

太宸殿內她來次數不少,門口的侍衛不敢攔她,珍貴嬪扶著宮女的手扭著腰大步上前。

劉進忠著急忙慌地趕忙迎了上去:“貴嬪娘娘,您……您如何來了。”

珍貴嬪垂下眼睛,她大半月不出門,最近氣色好了些,嬌豔的容貌都顯得咄咄逼人:“劉公公,殿下在裡麵吧?”

珍貴嬪說著,單手放在了肚子上。

今晚太子妃舉辦家宴,可這宴席人多口雜她實在是不想去,唯恐自己到時候出了什麼差錯。

可畢竟是太子妃頭一回設宴,上回又親口答應過,她推脫不開思索了半天隻能先來坦白。

珍貴嬪想到此,心中忐忑。她不知殿下會不會要這個孩子,更加不知自己前途如何。

她心中存了事,自是沒看見劉進忠那不自然的臉色。珍貴嬪垂下眼眸繼續往前走:“你去稟報一聲殿下,就說本宮有急事找他。”

“這……”劉進忠站在原地卻是動都未動,擋在了她麵前。

珍貴嬪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劉公公?”

“娘娘,這會子殿下不太方便。”劉進忠抬手擦了把額頭的汗。這個時候他也不敢去打擾殿下啊,除非是不要命了不成。

“本宮真的有急……”餘下的話咽回喉嚨裡,珍貴嬪看著地上那兩朵棉花。

她看著劉進忠不自然的臉,再往緊閉著的殿門看去,隨即想到什麼麵色煞白,二話不說竟是直接往前衝。

“娘娘,娘娘,這真的不能闖。”劉進忠嚇得幾乎魂飛魄散,趕忙上前將人攔了下來:“娘娘,這是要砍頭的。”

劉進忠幾乎是跪了來:“您也知曉殿下的脾氣,這個時候你去了隻怕是討不了好。”

這天底下哪個男子在這件事上能容人打擾?這要是真的闖進去,隻怕今日他們這些奴才也要跟著吃掛落。

劉進忠額頭的冷汗砸在地上,嚇得七魂六魄都飛了一半。

“是。”珍貴嬪腳步顫抖,她站在門外,仔細地一聽果真聽見裡麵的動靜。

細細的嗚咽聲聽不清楚,但那急促的鈴鐺響卻是怎麼也掩蓋不住。

腳步一陣虛軟,珍貴嬪差點兒跪下:“是誰?”

“娘娘,這個奴才真的不能說。”劉進忠哭喪著臉:“殿下若是知曉了,奴才也就沒命活了。”

“好!好得很!”冷笑一聲,珍貴嬪咬著牙。

帶著淚珠的目光狠狠地往前看了眼,她狠狠的道:“你不說本宮自個兒查!”

掌心之下,捏得幾乎沒了血色。珍貴嬪聽著那一道道鈴鐺聲,搖搖欲墜。

珍貴嬪仰著下巴,卻是不肯低頭:“本宮要想看看,到底是哪個狐媚子去勾搭的殿下。”

她可見的氣狠了,最後還是被人摻和著走的,劉進忠跟在身後親自送她上了轎攆這才鬆了口氣。

回頭的時候,那清靈靈的聲響還未結束。

殿下當真兒英勇神武,堅持不懈。劉進忠衝著頭頂比了比大拇指,自己卻是虛脫了般,癱坐在地。

***

宴席設在蓮心湖,八月底蓮花未枯。平靜無波的水麵上蓮葉輕輕搖曳,水波之間亮了點點燈火。

太子妃這晚宴辦的極為有意思,雖不是大辦,但也搞得極為有趣兒,弄了些猜燈謎,放花燈之類的民間小玩意兒。

這在宮中可是難得,入了宮沒了自由,事事都要守著規矩自是比不得在家時快活。

太子妃辦的這宴席可是討足了人喜歡。

而今日她也是十分的高興,頭一回辦宴,處處都表現的可圈可點,剛剛殿下都誇了她幾句。

太子妃看著眾人:“今日是家宴,不拘規矩,大家也可自在一些。”

她說著目光往下,而最後端,南殊坐在椅子上,一直低著頭臉都沒抬。

她從來時就坐著,生怕自己站起來漏了陷。裙子下雙腿還在顫根本站不住。

她心中暗暗後悔,誰知曉殿下竟如此倒打一耙,光天化日之下就算了,到最後還說是自己勾的他?

宴席都差點兒來遲了。

南殊狠狠地翻了個白眼,從頭到尾都沒抬起頭往殿下那兒看上一眼。

高位之上,宋懷宴舉著酒杯盯著遠處那身影,幽深的眼眸裡浮出一絲笑意。

這回好像的確是自己欺負了她,還欺負了狠了。宋懷宴琢磨著最後一幕,微微歎了口氣。

還是太嬌,指腹在桌麵上敲打著,下回得憐惜著些,不然將人給嚇壞了。

不過她也的確是嬌得厲害,身子又弱,光是補品怕是無用……

太子殿下麵上帶著笑意,太子妃跟著往下看了眼,一時不知殿下看的事誰。

她目光落在裴良娣身上,隨後又看向榮側妃,到最後落在後座上的南殊身上。

搖了搖頭,她瞥向身側的珍貴嬪,又低頭喝了口酒:“珍妹妹今日倒像是有些魂不守舍,菜肴都沒怎麼動。”

豈止是沒動,珍貴嬪麵前的吃喝一應不碰,怕是從頭到尾連口水都沒喝。

珍貴嬪的目光從前方收了回來,她來的早,從來時便在眾人臉上打量著。

當然,最懷疑的自然還是這位殊承徽。從頭至尾都低著頭,一副心虛的摸樣。

生的一副勾魂攝魄的樣子,勾的殿下在太宸殿中就行那事……珍貴嬪死死咬著牙,手指都在顫。

聽了太子妃的話,這才收回目光:“回太子妃,不過是有些胃口不好罷了。”

太子妃舉著酒杯的手放了下來,這時宮女們送上新菜肴,一人麵前一碟子蟹。

“這會子就有蟹了。”榮側妃看後淡淡笑道:“還是太子妃有心。”

這才八月底,這個時候的能尋出這麼大的蟹來,自然是廢了不少心思。

太子妃道:“雖再過個把月吃更好,但今日過節本宮也想著應個景兒。”

她用紫蘇水洗了手,親自拆了隻蟹:“珍貴嬪既是不想用旁的,便用隻蟹吧。”

宮女們見狀就要立即去替她拆,珍貴嬪麵色有些發白:“嬪妾最近身子不適,太醫說了不可隨意入口,到是辜負娘娘好意了。”

“哦?”太子妃將拆好的蟹送到殿下麵前,又關心道:“珍妹妹無事吧,若是身子不適可要叫個太醫來看看?”

珍貴嬪猛然抬起頭。

殿下坐在高位上,麵色淡然,渾身都透著一股疏離的氣質。聽見聲音目光也隨著看了過來,那雙眼睛幽深一片,不知裡麵想的是什麼:“珍貴嬪身子可是不適?”

她趕忙收回目光,隻覺得手指顫抖。

“多些殿下關心,嬪妾無礙。”她知曉自己已經三個月胎已經穩了,但此時絕對不是說出這話的時機,她太清楚殿下的性子,不是喜歡先斬後奏的人。

珍貴嬪趕忙低下頭:“嬪妾有些疲了,先去更衣。”

說罷,她扶著嬤嬤的手立即就往外走,連著身後殿下的目光都沒來得及顧的上。

南殊看著那背影,隻覺得珍貴嬪哪裡不對勁。可細細一想,又琢磨不出。

她在太宸殿時似是聽見了什麼聲響,但沒聽清楚就被殿下重新壓了回去。可她從坐下來開始,珍貴嬪的目光就時不時的落在她身上,跟要吃人似的。

總不能是珍貴嬪在外頭聽見了吧?南殊心中忐忑,又低頭吃了口蟹。

宴席上旁的都不稀奇,但這螃蟹是當真好吃。竹枝心靈手巧,剝出的肉都是完整的。

就在她吃第三個的時候,門口小太監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

二話不說跪在地上磕著頭:“殿,殿下,不……不不好了。”

小太監急得說話都是結巴的,卻落下一道驚雷:“珍貴嬪娘娘落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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