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貴嬪在門外跪了一刻鐘,起來的時候雙膝都是軟的。她之前從未受過如此大的苦楚,如今殿下當真兒讓她跪著,她如何不難受。
加上懷孕之後情緒起伏過大,起來時依舊是克製不住的委屈。
宮女給她擦著額頭的汗,她卻顧及不上。拉著劉進忠的手確認:“你說殿下當真肯見本宮了。”
“殿下正在等您呢。”劉進忠彎著身子親自將她扶進殿內:“娘娘當心。”
太宸殿內的涼氣瞬間就蓋住了外間那股炙熱,珍貴嬪明豔嬌俏的臉對上坐在高位上的人後,到底是再也忍不住,眼眶中溢出淚來。
“殿下。”她雙膝一軟,直接跪了下來:“嬪妾知錯,求殿下莫要再不理會嬪妾。”
太子殿下坐在長案後,白玉台階之上他垂眸看著跪在地上的人,眼簾之下是逼迫的人心的冷:“哦?”
“你何錯之有。”
珍貴嬪被那眼神看的僵硬住,一肚子的話竟是不知從何說起。
自打她要了肚中這個孩子之後,殿下去她那兒就少了。當時她以為是新人奪了她的寵,後來她才懂是殿下故意疏遠自己。
可等她明白過來,已經太晚。這個孩子是她好不容易才要的,她不可能放棄。
她隻能暫閉宮門,直到等到肚子裡的孩子三個月後徹底穩定。
“殿……殿下。”珍貴嬪跪在地上,哭的楚楚可憐:“殿下是怪罪嬪妾懷孕卻隱瞞殿下,從而怪罪嬪妾。”
她懷孕一事任何人都瞞著,就連殿下那兒都未曾泄露。
本以為隱瞞得很好,但想到這麼長時日殿下對她的態度後,珍貴嬪又開始懷疑了,殿下當真兒不知曉嗎?
掌心捏緊,珍貴嬪不敢抬起頭。
“是嗎?”高座之上,宋懷宴的目光往下看著。虛無縹緲的目光落在珍貴嬪的後背:“那孤問你,你既是懷了身孕,又為何要瞞著孤。”
若非那日無故落水,珍貴嬪還不打算說。而且從當時的情況來看,她當時還想瞞著。
“嬪……嬪妾。”喉嚨翻滾著,珍貴嬪乾澀的道:“嬪妾當時問過太醫,太醫說頭三個月胎兒最是脆弱,為了保護這個孩子,嬪妾這才瞞著。”
這是之前一早就想好的答案,故而珍貴嬪說起來倒也不算是困難,隻是心中卻是越說越心虛。
她低著頭,高位之上,那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滿是冰冷:“還有呢?”
宋懷宴身子往後一靠,問她:“你還有什麼瞞著孤的。”
“沒……沒了。”珍貴嬪掌心發涼。
後宮一直未有子嗣,她才察覺出不對勁。這個孩子是如何來的隻有她知曉,可她不能說。
比起明知殿下不願意她懷孕自己卻偏要忤逆的罪名來看,隱瞞懷孕這罪名名下是要小的太多了。
她沒有法子,如今隻能裝作不知。
太子下垂著的眼中浮出一絲失望,他給過她機會,是她一直不肯坦白。
宋懷宴低下頭道:“出去吧。”
冷漠的聲音嚇得珍貴嬪心中一顫,她抬起頭卻見殿下已經重新拿起折子。
她心中暗自竊喜,這一關是不是過了,忐忑的扶著手起身,到底還是忍不住的道:“殿下許久未曾去嬪妾那兒了,嬪妾宮中燉了殿下喜愛的百味羹,殿下可要來嘗嘗。”
珍貴嬪站在大殿中央,忐忑的目光看著他,平日裡的明豔任性都不見了,眉眼裡帶著緊張與期待。
宋懷宴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半晌,目光又落回了她的小腹上。從他這個角度看去,寬大的衣裙遮擋住了,隻瞧見那一處平坦。
可就算如此,那裡麵還是有著個孩子。
一個他並不想要且並不期待的孩子。
“孤會去的。”垂下眼簾,宋懷宴平靜地出聲。
珍貴嬪眼中這才浮出驚喜來,她並未看見的是一旁的劉進忠看向她的目光,裡麵帶著細微的複雜。
之前殿下寵愛珍貴嬪可能是因為她足夠漂亮。又或者是想製衡後宮,珍貴嬪家世不高,且恰好出現。
可如今,她肚子裡有了孩子,這一切就都不同了。殿下必然不會拿她的孩子如何,可是生下孩子之後呢?
他跟了殿下這麼久,最是知曉殿下的脾性。殿下給你的,你受著便是。但不給你的,你如何爭奪也是無用。
珍貴嬪雖不知用何種法子懷了身孕,但此事一出,隻怕將這麼些年的情意都消磨得的一乾二淨。
“那嬪妾這就回去讓人準備。”珍貴嬪高興極了,急衝衝的就要往外走。
隻是還未等她出門,太宸殿外就有小太監來稟:“殿下,殊承徽落入蓮花池中。”
“生……生死未卜。”
白玉台階之上,太子殿下眉心緊緊籠起,隨後二話不說猛然起身,大步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