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計謀(2 / 2)

東宮美人 義楚 15364 字 3個月前

殊小主再喝下去就要哭了,他這才咳嗽了一聲:“殿下說了,不喝完也行。”

南殊立即放下碗,仰起頭,又見劉進忠一臉不自然道:“但是殿下有要求,讓殊小主欠著,日後殿下會找殊小主要回來。”

就知道殿下不會這麼輕易的放過她!

南殊這個時候也不敢不答應,隻能點頭,走的時候劉進忠還道:“明日奴才再來。”

劉進忠一走,屋子裡的奴才一臉喜色,南殊見狀,揉了揉撐著的肚子吩咐:“這事不能往外說。”

雖不知道劉進忠過來有沒有人看見,但瓊玉樓的奴才絕對不能對外多嘴。

瓊玉樓的奴才嘴巴嚴嚴實實的,南殊又喝了兩日湯,小方子卻一直沒動靜。

盯著她的竹枝都奇怪了,嘀咕:“若不是親眼看見他進了永和宮,奴婢都要以為是冤枉他了。”

南殊也覺得奇怪,袁奉儀那日的眼神分明是想將她給吃了,怎麼會還不動手。

“彆離那麼近。”南殊琢磨了一通這才想明白,她午膳一般都是喝湯水,晚上她就吃不下了。

茶水小方子碰不到,湯水則是劉進忠送的,小方子更是沒法子動手。

人來人往的,想必是沒機會。

“給人動手的機會,最好是當場人贓俱獲。”南殊手指敲了敲桌麵:“暗處看著,不信他沒動靜。”

竹枝點頭:“奴婢知道了。”

她這幾日一直看著小方子,的確是沒法子下手。當晚,竹枝稱頭疼沒去當值。

當晚的晚膳是小方子去禦膳房拿的,他拿回來之後躲在了房中見四周無人,悄悄地將袖中的瓷瓶拿了出來,哆嗦著將那瓶子給打開。

紅顏散的顏色是鮮紅的,打開後看還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可唯獨他知道,這紅顏散有多可怕。袁奉儀用這種毒,也是下了死手了,可見她對殊小主的恨意有多深。

永和宮中催的緊,袁奉儀這幾日跟瘋了一樣,甚至開始拿他的親人威脅,再不動手,隻怕也活不下去。

小方子深深吸了口氣,小心翼翼地將手中的瓷瓶往下倒。這東西太可怕,他唯恐自己染上了,屏住呼吸十分小心。

故而就沒聽見一道極小的腳步聲朝著他靠近。

直到一聲巨響,門被人用力踹開,幾人衝上前將他給團團圍住。

小方子慌的想立即就逃,剛轉身,從窗戶那兒跳進來的小福子立即就將他踹到在地:“狗東西,還想往哪裡走!”

小福子瘦的跟個猴一樣,上竄下跳的蹦躂,卻飛速地將比他高一個頭的小方子按到在地,抽了他的腰帶綁了他的手。

還二話不說踹了他幾腳:“吃裡扒外的東西。”

“跟我去見主子!”

小方子被五花大綁壓了進來,南殊正在屋子裡喝茶。內務府剛送的碧螺春,她喝起來倒是極好。

瞧見小方子被壓倒在地,她隻掀了掀眼簾看了一眼便道:“動手了?”

小方子臉上的血色褪得一乾二淨。

他如今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分明是一早就懷疑他了,來了甕中捉鱉。

這段時日來小主明著相信自己,背地裡卻是一直在防著,小方子身子虛浮,幾乎是躺軟在地。

“好好跪!”小福子往南殊那兒看了眼,隨即一腳踹在小方子的肩膀上:“在主子麵前要有規矩。”

南殊放下茶盞,示意她們幾個將門給關上,目光這才看向地上的小方子:“他做了什麼?”

“下毒。”小桂子將食盒拿上前,連帶著還有那個瓷瓶。

蓋子沒蓋好,紅色的粉末漏了出來。南殊剛要去碰,小桂子卻是攔住了:“小主彆碰。”

“這東西瞧著詭異,小主彆冒險。”南殊也並不想真的碰,見狀也就收回了手。

她看著菜肴上明顯的粉末,目光這才看向地上:“這是什麼毒?”

小方子被踹的差點兒吐血,他還沒吱聲。身後的小福子又是一腳,他磕在地上門牙差點兒飛了,嘴裡吐出一口鮮血:“紅……紅顏散。”

紅顏散是什麼南殊並未聽過,倒是身後的竹枝麵色一變。湊在南殊耳邊嘀咕了幾句,南殊的臉色這才跟著難看許多。

她看著那帕子包著的東西,在看著地上的人,眼神冰冷:“袁奉儀倒當真兒是想讓我死。”

連下的毒道是如此的狠毒,像是恨不得她挫骨揚灰。

南殊不懂,她到底哪裡得罪了袁奉儀,從見自己的第一眼開始對方就對她有著濃濃的恨意。

“小……小主一早就知道了。”小方子咳嗽了一聲,吐出一口血來。

他這短短幾日瘦了一圈,抬起頭甚至於都能看見他眼下的烏青。

“小……小主。”小方子眼發顫:“奴才也是沒有法子。”

自古大家族在宮中都有那麼幾個眼線在,袁家自然也不例外。

他隻是其中一個而已,棋子培養起來並不容易,故而平日裡也隻是傳些宮中的消息。

可自打袁奉儀入了宮,卻是怎麼作死怎麼來。

小方子親眼看見,當初與他在一起的小李子。如今正在掖庭中,被毒啞了嗓子,上次他去看他連手都沒了。

他害怕他跟小李子一樣的下場,可是袁奉儀的話他卻不得不聽。

“我爹娘老子都在袁家手上,袁奉儀吩咐,奴才真的不敢不做啊。”小方子邊說邊在地上磕著頭,說完又吐出幾口血來。

“就算是如此,你也不能害小主。”身後小福子卻是翻了白眼,一腳踹在他的後背上。

南殊瞧著他十二三歲的樣子,剛剛那幾腳卻是招招用力,再踹下去人隻怕就要被踹死了。

她才道:“先停手。”

小福子這才罷休,乖乖地退到一旁。

南殊重新看向地上:“袁奉儀出了吩咐你下毒之外,還做了什麼?”

她必須要弄清楚,袁奉儀對她的恨意到底是從何而來。

小方子支支吾吾地不肯回答,南殊見狀笑了笑。身子往後一靠,目光落在那地上的食盒上:“你不說可以,把這個吃下去。”

她手一揮,小福子二話不說立即就上前拿食盒,作勢就要給他喂。

小方子嚇得血色儘失,麵如白紙,幾乎是奮力地掙紮。

可他被綁住了手腳,背後又有小桂子壓著,怎麼掙紮都是無用,眼睜睜地看著小福子將那下了紅顏散的菜肴就要送到他嘴裡。

他渾身哆嗦著,身下一陣熱潮,淅淅瀝瀝的聲音從他下半身流了下來,他一邊顫抖著一邊道:“我說……我說……”

“嘖。”小福子嫌棄地往後一蹦,轉過頭討好地衝著南殊道:“小主,他嚇尿了。”

小方子底下一攤水,人倒在尿中嚇得雙目失神。

她看了看那帕子裡紅顏散,越發慶幸一開始就發現了小方子有問題,若不是早早就做了打算……

掌心捏在扶手上,南殊心中升起一股深深的後怕。

“奴……奴才坦白。”都嚇尿了,接下來小方子也就不敢隱瞞。

他渾渾噩噩的倒在地上,慘白著臉:“奴才是後來才啟用的。”

瓊玉樓剛選人的時他就稀裡糊塗的成了這兒的奴才,當時袁奉儀還算是有腦子,知曉不能輕易動他。

直到小李子沒了後,袁奉儀這才吩咐他做事。

“奴才總共就辦了兩件事。”小方子跪在地上,聲音發虛:“第一件事就是當初趙良媛拿刀衝進來那事,袁奉儀想讓小主被砍。”

“再……再有就是今日讓奴才給您下藥。”這兩樣他都沒辦成,第一件事他露了餡,第二件事卻沒想到當場被抓。

“還有呢?”袁奉儀對她恨意從何而來,南殊問:“之前她還做了什麼?”

“之前的那個叫小李子。”小方子說著看了南殊一眼。

琢磨了一會南殊倒是當真兒想起來了,小李子,當初那紅寶石腰鏈的事就是他最後背的鍋,殿下當時氣狠了,將他貶去了掖庭。

想到掖庭,南殊的手攥緊:“他做過什麼?”

小方子不想回,可抬起頭,小福子舉著那盤菜虎視眈眈地看著他。

他麵色發虛,自己左右隻有個死,倒也沒什麼好瞞的,總好過吃了那紅顏散爛死的好:“他是內務府的奴才,動起手來比奴才方便些。”

“小主當時搬來瓊玉樓第一天送的那不合規矩的衣裳,便是袁奉儀讓他送的。”

“還有那腰鏈……”

南殊捏緊了扶手,那麼早開始袁奉儀就對她動手了?

內務府的張德順隻是隨意拉了個奴才來說是送錯了,之後這事便也就不了了之。

卻沒想到是袁奉儀,當時她甚至於不知道袁奉儀這個人,兩人也沒見過麵,袁奉儀對她哪裡來的那麼大的恨意,第一天就想對她動手。

她在哪裡徹底得罪了袁奉儀,以至於對方恨她入骨,不惜殺她而後快。

南殊閉上眼睛,指尖敲著扶手,手心漸漸的變得冰涼。

“清涼台。”她一直都懷疑清涼台有貓膩:“當初是不是袁奉儀在熏香裡下了東西?”

袁奉儀下的烏龍子使殿下動情,卻沒想到被她捷足先登了。

隻有這點才能解釋為何袁奉儀如此恨她。因為她一開始她就是袁奉儀的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是。”小方子跪在地上滿臉的苦澀:“是當時袁奉儀讓小李子加在熏香裡,烏龍子本就是香料並不那麼容易被發現。未免事情泄露,袁奉儀一開始就在小船上等著,哪裡知道……”

他抬起頭來看了南殊一眼,哪裡知道臨到最後冒出個宮女來。當時袁奉儀趁著天黑,慢慢的將船往畫舫靠近,正準備進去的時候卻聽見裡麵的動靜。

透過窗戶她將裡麵的場景看的清清楚楚,她躲在船艙中一整夜,親眼看見殿下寵幸了彆人,看著自己設下的機會被彆人撿走,這叫袁奉儀如何不恨?

小方子沒說完,南殊看著他那麵色也明白了。

下藥的是袁奉儀,得寵的卻是她,也難怪一開始袁奉儀就對她恨之入骨。

可是……攥緊的手心鬆開,南殊麵色驟變。

既然清涼台那晚是袁奉儀自己想得寵,那讓她送酒的小太監又是誰派去的?

回想落水那日聽見的小太監的聲音,南殊渾身泛涼:“推我下水的人不是袁奉儀?”

小方子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飛快的搖頭:“不是。”他道:“主子吩咐過我去做,奴才沒做到。”

當時南殊身邊根本就不帶小太監,他根本就沒機會下手。

後來見南殊落了水,他也就沒坦白。

南殊愣在原地,這時門口一陣輕響,看守的竹青急急忙忙跑了進來,麵色慘白:

“小主,永和宮傳來消息,袁奉儀中毒而亡。”

“如今一大堆人正往這兒趕,說……說是小主下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