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計謀(1 / 2)

東宮美人 義楚 15364 字 3個月前

從小方子進了永和宮開始,南殊就再也放不心來。

“之後凡是入口的東西都要萬萬小心,就怕在裡麵動手腳。”宮中的手段太多,自打南殊落水後就變得謹慎起來,後宮步步都是陷阱,她不能踏錯一步。

“竹枝心細,吃喝之類由你親自盯著,茶水孟秋盯著,不讓小方子觸碰分毫。”南殊吩咐後,目光又往下看。

屋子都是關著的,除了竹枝她們幾個之外,地下還跪著兩個小太監。

一個是今日帶出去的小桂子,另外一個年歲更小一些,瘦的跟竹竿一樣,但從眉眼上瞧卻透著一股機靈相。

“聽說今日小方子走時是你發現的?”南殊盯著那小太監問。

小太監本安分地跪在地上,直到聽見主子問他,這才連忙抬起頭。

目光對上主子後,小太監眼睛亮晶晶的,毫不掩飾的盯著主子那張臉看:“回小主,是奴才,奴才叫做小福子。”

他聲音脆生生的,倒是不怕生:“奴才見他這幾日心神不寧,鬼鬼祟祟的就知道他有貓膩,他一出門奴才就趕忙告訴了竹枝姐姐。”

小福子對上那張臉,麵色卻漸漸通紅。

心中撲通撲通地跳,趕忙挪開。說話的時候卻還是止不住眉眼處的洋洋得意。

南殊察覺到他的眼神有些失笑,目光落在他身上,見他統共也隻有十二三歲的樣子。年歲是小些,但一股子狡猾機靈相。

“小福子。”她喊了一句。

地上的人下巴高高揚起,若不是背後沒有尾巴,她甚至都覺得他要歡快的搖起來:“奴才在!”

“還有小桂子。”這兩人都是竹枝與孟秋看過的,說是信得過。

“你們兩個今日都做的很好,這幾日小方子還需你們盯著,莫要打草驚蛇。”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南殊願意給人機會。

她讓竹枝給了賞,兩人千恩萬謝地走了。

瓊玉樓中暗潮翻滾,直到天快黑了小方子才回來。他一進瓊玉樓,竹青就進來稟報了。

南殊正在屋子裡吃消食丸,她特意讓太醫做的,山楂做的,一顆顆紅紅的,吃起來酸酸甜甜。

白日裡喝了三碗湯,又喝了兩碗藥撐得她晚膳都沒用。

吃了好幾顆消食丸,胃裡還是撐的慌。她壓了壓胸口惡心,歎了口氣:“可瞧出什麼不對勁?”

“這倒沒。”竹青搖了搖頭,又道:“奴婢也沒細看,就怕被發現了。”

南殊點著頭,因為提前準備過倒也沒多怕,好在一整晚下來相安無事。

翌日一早去給太子妃請安,路上的時候小桂子稟報,說昨日殿下從皇後娘娘宮中回來,送太子妃回廣陽宮後卻是直接離開了。

殿下與太子妃之間顯得並不是十分親近,南殊琢磨了一通,有些時候甚至覺得殿下對榮側妃都要比太子妃要好些。

分明太子妃生得貌美許多,且榮側妃年歲要大上些許,有時候她甚至能看見榮側妃眼角那兩道細細的紋路。

可殿下就是對榮側妃要好上許多,太子妃入宮三年,聽聞也不怎麼受寵,不然也不至於連個孩子也沒有。

南殊琢磨了一遍,也不敢多想。畢竟是上位者們的事,不是她能多問的。但有了小太監後好處倒是多了起來,之前這些消息南殊基本要等到最後才知道。

孟秋她們幾個都是宮女,打探消息沒有那麼靈通,如今用了小太監之後倒是方便許多。

南殊誇讚了一句,小桂子摸了摸自己的腦袋,不好意思道:“是小福子打聽來的,他自幼就在宮裡長大,什麼消息都逃不過他的耳朵。”

南殊點了點頭,轉眼就到了廣陽宮。

今日她來的不早不晚,太子妃倒是早早的就在那兒了。南殊想到清早聽到的消息,行禮時故意往太子妃那兒看了眼。

見她麵色自然,妝容精致,與平日裡無什麼異樣。

她心中感歎太子妃到底是與旁人不同,起身的時候卻看見太子妃耳邊戴了兩隻不一樣的耳環。

兩隻都是紅翡翠滴的墜子,初初一看十分的相似,但若是仔細看卻是兩隻耳墜。

太子妃平日裡最是嚴謹,今日卻是連耳墜這樣的小事都戴錯了。南殊看過一眼急忙挪開,當做沒瞧見。

心中卻也清楚,到底還是珍貴嬪給了太子妃刺激,懷了身孕太子妃隻怕心中也著急。

南殊垂著眼眸坐下來,沒一會兒卻見前方有人稟報:“袁奉儀到。”

聽見聲音的那瞬間,南殊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袁奉儀昨日剛降位,臉估計還未好,今日居然還有臉來請安?

她揚了揚眉,放下茶盞看了過去。

前方,袁奉儀也正好往下走,待目光看見南殊的時候,那眼神就像是見了鬼。

她為什麼好活著?

昨日不是叫小方子下藥了麼?袁奉儀神色難看,掌心下的手掐得死死的。

尋春被她掐的胳膊劇痛,抬起右目光落在南殊的臉上,輕聲兒提醒:“小主,這兒是廣陽宮。”

那掐住她的手這才一點點鬆開,袁奉儀強行逼迫自己將目光從前方收回來。

她腦子裡隻有一件事,為什麼?為什麼人還沒死?

昨日分明吩咐過讓小方子下藥?故而她今日一早才忍著臉麵過來給太子妃請安。

她臉還火辣辣地疼,哪怕是用了不少的脂粉卻怎麼也遮蓋不住。但是為了能探到消息還是強忍著過來了,可是為什麼人還好端端地坐在那兒?

袁奉儀看向自己的目光就像是看見了鬼,南殊如何沒發現?

她揚了揚眉垂下眼簾,借著喝茶水躲開了那股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袁奉儀的眼神太惹人厭了,她不喜歡。

袁奉儀強迫自己不要露了餡,將顫抖著的手收了回去,裝作一臉淡然。

可心中卻還是丟了魂,以至於她忘了昨日自己剛降了位份,直直的走到南殊的身後坐下。

“袁奉儀。”南殊忽然轉過頭,奪目的眼神往她臉上瞥了一眼。

袁奉儀心中還在琢磨,是小方子還沒來得及下手,還是下手失敗了……

聽見南殊喊她,手心一顫。

南殊的目光落在她那明顯慌亂的臉上,心中感歎這位袁奉儀命好,生在了袁家,不然蠢成這樣怎麼活的下去?

她光明正大地在那發腫的臉上來來回回掃了幾圈。

她分明麵上帶著溫和的笑,卻還是盯的袁奉儀手腳發冷,她幾乎是下意識的想起,昨日這個人是如何高高在上的扇了自己兩巴掌。

裙子下的一雙腿都在打擺子,南殊見狀輕笑了一聲,掀開茶盞抿了口才淡淡道:“袁奉儀,這不是你的位置。”

南殊刻意強調了奉儀兩個字,袁奉儀開始還未反應過來。宮人們卻在一旁提醒道:“奉儀小主,你的位置在後麵。”

‘噗嗤——’有人總算是笑了起來。

“還當自己是那個受寵的袁昭訓呢?”南殊聽不清是誰說的,也懶得抬頭。

就聽旁人又道“”“也不瞧瞧,昨個兒殿下可為你做主?”

南殊坐在椅子上,麵色沒有半點兒異樣。

後宮就是如此,隻要你倒下人人都恨不得來踩上一腳。

袁奉儀隻覺得這些目光落在身上如針紮似的疼,她手腳發軟地起身。

跟在奉茶的宮女的身後,直到走到靠近門的地方這才反應過來她昨日已經降了位份。

她呆呆地坐了下來,抬起頭往前看去。南殊正在與人說話,她側過臉正在聽了什麼,隨後忽然微微一笑。

耳側的珍珠墜子落在那張白玉似的臉上,微微晃蕩。哪怕是隔得遠也能感受到自己與她的距離,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周承徽往後方看了眼:“說實話之前我倒是小看你了,沒想到你居然還有那麼幾分氣性。”之前她見這位殊承徽雖是漂亮,但卻是畏畏縮縮的。

像是紙糊的老虎,雖然精致好看,卻沒半點兒底子。

她看過兩眼後便沒在關注,畢竟這後宮中光憑漂亮活不長久。卻沒想到自打落水之後,這人倒是長了點膽子。

南殊笑了笑,沒回周承徽。她可沒忘了這周承徽也是永和宮的人,隻要這幕後之人一日不抓住,她誰也不信。

周承徽從袁奉儀那兒收回目光:“打鐵要趁熱,你這巴掌害的她丟了位份,沒了臉麵。她此時隻怕恨你入骨,自個兒當心著吧。”

“周承徽隻怕是誤會了,袁奉儀以下犯上,南殊隻是在自保。”南殊沒接話,反而道:“況且有殿下在,太子妃在,南殊什麼都不怕。”

周承徽狠狠地翻了個白眼,再也不與她說話了。

珍貴嬪幾乎是最後踩著點子來的,太子妃請安都要結束了,她才不急不慢的趕了過來。

請安結束後,南殊出去後瞧見珍貴嬪的轎攆。她身邊的人已經換了一批,轎攆兩旁都是殿下給的親兵,浩浩蕩蕩地抬著轎攆往榮華殿走去。

南殊收回目光,身後,袁奉儀的眼睛一直落在她的後背上,直到到了永和宮她才開始發狂。

“為什麼?”偏殿內的東宮昨日裡已經砸得差不多了,顯得格外空蕩蕩的,袁奉儀找不到東西隻能扔著迎枕出氣:“為什麼還沒動手?”

“廢物!去將人給我叫來!”

尋春端著托盤走過去,勸慰:“昨日小主就叫了小方子來,今日再叫來隻怕會打草驚蛇。”

她放低聲音去勸:“許是不好動手,小主再安心忍耐兩日。”

袁奉儀哪裡有這份耐心?她如今最想見到的就是殊承徽去死。

藥碗放在桌上,她看都沒看二話不說就直接掀了:“我就想要她死!”

尋春的手還未收回去,剛盛出來的藥就潑了她一手。

她立即吃痛抽了回去,藥碗砸在地上滾了滾,袁奉儀這才回過神來,扭頭看見她的手背燙的通紅,麵色有些不自然:“下去洗洗吧。”

尋春低下頭,看著地上那被主子砸的為數不多剩下的碗,擦了擦眼淚跑了出去。

*****

袁奉儀在永和宮怎麼發瘋,南殊並不知道。

她此時正在瓊玉樓中喝湯,她剛從太子妃那兒回來,後腳劉進忠就來了。

劉進忠麵上帶著笑意,親自將那紫砂鍋放在桌麵上:“殿下吩咐了,讓奴才看著殊小主用完。”

“殿下如此惦記著小主,這恩寵可是頭一份。”

南殊看著那比頭還大的紫砂鍋,沒忍住打了個哽。她昨日就撐得晚膳都沒用,今日怎麼又送來了?

她不覺得恩寵,隻覺得腦袋大。

“劉公公,我真的……”

“殿下說了,小主必須喝。”劉進忠甚至於沒給她說話的機會,板著臉毫不留情:“奴才得看著小主喝完,這才能回去複命。”

鱘魚湯肉鮮味美,南殊喝到第四碗就想吐。她淚眼汪汪的實在是撐的渾身難受。

一時不知道殿下這是為她好,還是在折磨她。

劉進忠始終在一旁看著,眼瞧著殊小主一臉菜色又往她肚子上看了看,這碗也不大啊,就拳頭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