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掌嘴(2 / 2)

東宮美人 義楚 13826 字 3個月前

“宮中事情再多也不及你身子重要,安心養好身子便是。”太子殿下放下手中的茶盞。

榮側妃見狀跟著起身,太子殿下上前幾步將人按回椅子中。

掌心落在她的肩膀上,安撫似的拍了拍:“這段時時日好好修養。”

榮側妃看著殿下的臉,低頭眼裡浮出幾分羞澀:“是,嬪妾遵命。”

眼睜睜的看著殿下離開,直到那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黑夜裡,連影子也看不見後榮側妃這才回頭。

她扶著宮女的手,轉身:“剛剛劉進忠來稟報是出了什麼事?”

殊良媛受寵,她那兒的一舉一動自然是派人跟著的。

宮女立即稟報,孟昭訓今晚犯下的種種說了出來。

榮側妃聽後,眼中閃過一絲諷刺:“蠢貨。”殿下如此寵愛殊良媛,又豈非是寥寥兩句就可以搬倒的。

“有些人光長年紀,不長腦子。”榮側妃閉了閉眼,歎息口氣後搖頭。

宮女不知道她說的是誰,扶著手不敢接話。

榮側妃進了屋內,宮女等人在外麵候著,不能進去。

昏暗室內點著幾盞燭光,燈火影影綽綽的照在身上,瞧不出臉上的表情。

榮側妃坐在梳妝鏡前,黃花梨木做的梳妝台,屋裡泛著奇異的香:“裴奉儀如何了?”

屋內安安靜靜的似是無人,但背後那門框處卻是站著個人。

微微鞠著身子站在黑暗中,身上穿著黑色的襖子,瞧不清楚麵容。聽見聲音之後才開口,隻是嗓音一陣沙啞:“裴奉儀吵著要見您。”

榮側妃拿著簪子的停住,掀開眼簾看著銅鏡中:“我病了。”

“說過了。”嬤嬤的嗓音沙啞的很,聽後讓人渾身難受:“裴奉儀非要見您一麵,說您不去,當年的事她就不替您瞞著了。”

榮側妃麵不改色的從袖中掏出藥來,帕子一抹,那慘白的臉色漸漸褪去,變得紅潤。

她今日就是不想見裴奉儀這才提前離開的。原本以為裴奉儀瘸了腿,借著殿下的憐惜起碼會安安穩穩過一輩子。

沒想到這才多久,就讓殿下看都不願意在多看她一眼。

“光長年紀,不長腦子啊。”這話是榮側妃說的第二回了。

可這後宮中太多人犯下同樣的錯,宮中的日子哪一日不是如履薄冰?自以為借著殿下一點憐惜就可以在後宮中隨意妄為,這才是最蠢的。

裴奉儀好歹入宮幾年了,卻被個剛入宮半年的殊良逼到如此境界,何其可笑。

身後的嬤嬤眼皮未抬:“裴奉儀如今走入窮巷,隻怕會抓著主子不放。”

“裴奉儀得罪的不是旁人,而是殿下。”榮側妃轉過頭,麵上蒼白的病態已經消失,神色平淡。

“這麼多年,挾恩圖報才落得如此下場,臨到死期還不懂這個道理。”

這樣的人永遠都不懂嘴巴閉緊。

***

翌日一早,南殊才聽見說殿下下令不準太醫給孟昭訓治病。

孟昭訓現在才怕了。

整個太醫院沒人給她看臉,她唯恐自己的臉爛掉,一早就跪在了大門口。

她故意沒跪在院子裡,而是跪在瓊玉樓的正門口,頂著那種被打的臉,南殊一出來就止不住的磕頭。

“求殊良媛饒命。”她昨日還滿是硬氣,今日卻不得不低頭。

一晚上過去,她那張臉越發的嚇人。搞搞腫起像是發麵饅頭,因為沒有藥,又急的一晚上沒睡,臉頰上還泛血絲青紫一片。

南殊看都不敢多看一眼:“孟昭訓這是怎麼了?”

她挪開眼神,覺得有些可笑。不說旁的,這孟昭訓認錯也太快了些。

孟昭訓跪在雪地裡,底下頭時眼底還是帶著恨意的。可為了自己的臉,又不得不對著南殊乞求。

“是嬪妾的錯,殊良媛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求您救救嬪妾讓太醫來給我醫治吧。”

孟昭訓眼裡帶著盈盈淚水,跪在衝著南殊不停磕頭。她知道這個點殊良媛要去給太子妃請安,若是遲了可有掛落吃。

她在這個點跪著,來來往往的奴才們都看的見,南殊若是不想落個仗勢欺人的名聲,隻能答應了她。

孟昭訓心眼蔫壞,南殊不願搭理她,正讓竹枝將人拉開,孟昭訓卻是又哭又道:“昨日是我得罪了殊良媛,還請殊良媛饒命。”

“殿下已經罰了掌嘴三十,殊良媛若是不滿意也得等嬪妾好了再罰。”孟昭訓說的句句是淚,仿若她才是那個受害者。

“嬪妾知錯,隻求殊良媛開口讓太醫給我醫治,彆讓我毀了容貌。”

南殊被這倒打一耙給震驚住,他知道孟昭訓不要臉,但沒想到如此的不要臉。

分明就是顛倒黑白,血口噴人。

這等小人,南殊是頭一次遇見,麵無表情就想從她身側走開。

孟昭訓急忙伸出手故意去攔她的腳:“殊良媛。”

“我已經很給你臉了,孟昭訓彆給臉不要臉。”南殊一腳直接從她手背上踩過去。

身後傳來淒烈的慘叫,南殊頭也沒回。

從廣陽宮給太子妃請過安,眾人又直接往榮側妃的宮殿中去,榮側妃病了,理應前去探望。

榮側妃住在鳳陽宮,旁邊便是賢貴嬪的臨華殿。兩人身居高位多年,住的地方也是清幽安靜,不喜人打擾。

南殊的轎子停在鳳陽宮門口,身後的李良媛立即跟了上前:“殊妹妹。”

李良媛回去後仔細思考過,宮中的日子如履薄冰,殊良媛看似除了一張臉之外什麼都沒有,但能走到這個地步又怎麼會是簡單的。

她對昨日在裴奉儀那聽見的話選擇裝聾作啞。

南殊知曉李良媛這是在示好。側目對著李良媛笑了笑:“姐姐的膚色像是白了許多。”

李良媛聞言立馬抹了把自己的臉。

她的確是白皙了不少,用過南殊的方子之後,肉眼可見的白了。

往日裡她總是要鋪上許多的粉,才能遮蓋住臉上的蠟黃,如今光是站在那兒就可以瞧出是個白皙美人。

“那就要多謝妹妹了。”李良媛笑著道。

選擇站在南殊這邊,自然是少不了還有這些方子的緣故。殊良媛手上好東西不少,裴奉儀眼瞧著被殿下厭棄了,孰輕孰重有腦子的人都知道怎麼選。

“姐姐舌苔發苦,麵色雖是白了,但卻有些暗沉。”南殊邊走邊道:

“我那兒有種玉容膏,照著方子塗個幾個月,那才真真兒叫剝了殼的雞蛋一樣,到時派人給姐姐送去。”

李良媛喜不自勝,進了鳳陽宮眉眼裡還都是笑意。

榮側妃病重,東宮上下除了太子妃都來探望。

南殊與李良媛過去的時候,榮側妃正在與周承徽說笑。

周承徽生得美,一張臉張揚奪目,嘴裡念叨著不知從哪裡聽見民間趣事,逗的榮側妃病容都少了幾分。

南殊與李良媛行過禮,榮側妃才笑著道:“都起來吧。”

“多謝娘娘。”

兩人位份相同,南殊坐在李良媛身後。剛坐下,榮側妃便道:“本宮這一病,倒是勞煩這麼多妹妹來看本宮了。”

南殊捧著茶盞,目光往屋子裡看了圈。榮側妃不愧為側妃之尊,屋內雖不是富貴逼人,但也樣樣都是精品。

她垂下眼眸喝著茶,前方榮側妃忽然道:“殊良媛是頭一回來本宮這兒吧。”

南殊沒想榮側妃居然會與自己說話,連忙放下茶盞起身:“是。”

“嬪妾身份低微,不敢貿然來叨擾。”往日裡除了去太子妃宮中請安,南殊是不隨意走動。

這後宮裡的處處都是危機,多說多錯,少說少錯。

“本宮倒是極為喜愛殊良媛。”榮側妃盯著南殊那張臉,笑著道:“昨日殿下來看本宮,倒還說起了殊良媛。”

“你年歲小,性子本不該如此沉穩,驕縱些倒還顯得可愛。”她麵露溫柔,加上年歲大了,看人的時候帶著些慈祥。

南殊撞入那雙眼眸裡,見她抬手撥弄著手腕上的佛珠,又淡笑著道:“若是平日裡無事,殊良媛多來本宮這兒走動走動。”

南殊不知自己哪裡招了榮側妃的眼,自然滿臉驚喜的笑著答應。她剛坐下來,身側的周承徽又是羨慕又是妒忌的朝她看了眼。

她剛逗了榮側妃小半個時辰,嘴巴都說乾了,榮側妃也沒讓她過來坐坐。

倒是殊良媛一來,榮側妃立即就邀請了。周承徽想到這兒,翻著白眼往南殊臉上瞪去。

南殊當做不知,捧起茶盞剛要抿一口。內務府的張德順卻是來了:“奴才叩見榮側妃。”

張德順跪在地上道:“裴奉儀說想見娘娘。”

“裴奉儀想要見本宮?”榮側妃帕子捂著唇角,咳嗽了兩聲:“本宮這樣,如何去見?”

榮側妃一臉病態,抬手撐著身子似是要起來,卻虛弱的倒了下去。

張德順見到這兒,麵色發苦。

他想起昨日裴奉儀拿刀抵住脖子,陰沉的樣子心中就發顫。殿下可沒賜死,裴奉儀有個三長兩短還不是他們這些做奴才的賠命?

張德順雙膝跪在地上,身子朝下磕著頭:“奴才也沒法子,求側妃娘娘救命。”

“裴奉儀不肯搬走,好說歹說都無用,拿刀抵著脖子非說要見娘娘一麵。”

張德順磕頭磕的啪啪作響,榮側妃是整個東宮最溫和好說話的主子了,若是求到她頭上就沒有不答應的。

“求榮側妃救命。”

榮側妃的麵上露出幾分不忍,她麵帶著病容,扶著宮女的手起身:“既然這樣本宮就陪你去一趟。”

“隻是……”她目光看向屋內:“本宮與裴奉儀沒什麼交集,她如今這樣……”拿刀抵著脖子。

榮側妃轉頭道:“勞請妹妹們陪我一同去吧。”

既然榮側妃都開口,南殊等人也不敢推遲。剛坐下,一杯盞還沒喝完,便跟著眾人去往永和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