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川笑了笑:“剛才你媽媽喊你,我聽見了。”
玲子晃了晃腳,沒說話,盛川手腕一翻,掌心滿是花花綠綠的糖果,大人的嘴裡往往沒有什麼真話,那麼他隻能從小孩身上找答案了:“你陪哥哥玩一個遊戲好不好,玩對了我就給你一顆糖。”
玲子咯咯笑了笑,她從口袋裡翻出一把巧克力來:“你看,我有糖。”
盛川拿起她手中的巧克力看了眼,是外國的進口貨,在超市裡起碼三百多塊錢一盒,又放了回去:“是誰給你買的糖?”
玲子摸了摸芭比娃娃的頭:“媽媽給我買的。”
盛川問:“你媽媽一直都給你買這種糖嗎?”
玲子搖頭:“沒有,她以前不給我吃糖,最近才買的。”
最近……那應該就是田家棟死後不久。
盛川摸了摸小姑娘的麻花辮:“那你家裡最近有沒有來過什麼奇奇怪怪的人給你爸爸錢?”
玲子目光懵懂,搖了搖頭:“不知道。”
盛川猜她也不知道,畢竟年紀小,看了眼周圍的小孩:“你怎麼坐在這裡,不跟他們一起玩?”
玲子道:“我生病了,媽媽不讓我亂跑。”
盛川聞言頓了頓,這才注意到玲子的唇色比正常小孩要紫一些,沒說什麼,摸了摸她的小辮子,從地上起身道:“已經中午了,趕緊回家吃飯吧。”
他也不算白來一趟,起碼確定了車禍背後的事不簡單,掏出手機給私家偵探發了條消息,讓他繼續查,然後開車回了沈家。
係統問他:【親,你不找醫生給沈鬱治病嗎?】
盛川現在對扳倒沈潤這件事相當積極主動,但給沈鬱治病則顯得有些懶怠了。
盛川掃了眼係統圓滾滾的身軀,指尖在方向盤上輕敲:“現在醫生不好找。”
不是醫生不好找,而是他現在沒打算找,沈鬱如果真的恢複正常,非得劈死盛川不可,到時候想跑都沒地跑,反正係統也沒規定一定要現在治好沈鬱。
盛川目前是這麼打算的,先扳倒沈潤報仇,然後再找醫生給沈鬱治病,等對方快恢複正常的時候,趕緊撈一筆錢,收拾東西跑路。
完美。
係統心想你不能因為我是個球就忽悠我:【親,請不要鑽規則漏洞哦,如果在一定期限內沒有改造成功,還是會被係統抹殺的。】
盛川最在乎的就是命,其次是錢,聞言隻好道:“我儘快安排醫生。”
他把車開進沈家,卻見外麵多了一輛陌生的車,他不知想起什麼,快步走進了客廳,卻見林姨慌慌張張的迎了上來,語氣焦急的道:“盛……盛先生……不好了……大少爺他回……回來了……”
她麵色蒼白,渾身哆嗦,知道的是沈潤回來了,不知道的還以為鬼子進村掃蕩了。
盛川聞言一頓,環視客廳一圈:“沈潤回來了?他人呢?”
林姨小心翼翼的指了指樓上:“在二少爺的房間……”
盛川聞言快步上樓,結果剛好在走廊拐角撞見沈潤出來,對方看起來西裝革履人模狗樣,不像以前那麼畏畏縮縮,顯然接管沈氏之後底氣也足了。
沈潤現在看盛川,莫名有一種養虎為患的感覺,目光透著深深的厭惡,比肉裡紮進刺還難受:“你可真夠厚臉皮的,還賴在沈家不走。”
盛川目光透過半掩的門縫看了進去,卻見裡麵一片狼藉,淡淡挑眉:“大少這是什麼話,沈家又不是你一個人的,要走當然是咱們一起走。”
害死親爹又害親弟弟,不知道誰厚臉皮。
盛川說完不顧沈潤微變的臉色,徑直繞過他走進了房內,卻見裡麵的花瓶擺件碎了一地,沈鬱麵色蒼白的倒在地毯上,側臉有一條血痕。
盛川大步跨過腳邊的雜物,傾身把他扶了起來,皺了皺眉:“你怎麼樣?”
沈鬱似乎受到了什麼驚嚇般,看見盛川,死死攥住他的手,一個勁往他懷裡躲,沒頭沒尾的低聲念叨著:“小野種……小野種……”
沈潤站在門外還沒離去,聞言上前一步,冰冷的目光死死盯著他,沉聲道:“沈鬱,你再胡說八道,信不信我割了你的舌頭?”
盛川無聲按住沈鬱顫抖的身軀,聞言緩慢抬眼,意味不明的看向沈潤:“小野種又沒罵你,這麼對號入座乾什麼?”
沈潤牙關緊了緊:“盛川,我看你能猖狂多久。”
盛川似笑非笑:“大少你能活多久,我就猖狂多久。”
他說完鬆開沈鬱,從地上起身,然後單手插兜,慢悠悠走到了沈潤跟前,嘶了一聲道:“你說外麵的媒體如果知道沈家大少爺虐待親弟弟,傳出去會不會上新聞頭條?”
盛川無所謂,他無名氏小混混一個,比不得沈潤,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
後者聞言麵色微變,垂在身側的手無聲攥緊,目光陰冷的看了盛川一眼,然後轉身下樓離開:“林姨,把我的房間收拾好,這段時間我住家裡。”
好的,這下真和鬼子進村沒區彆了。
盛川見他背影消失在樓梯拐角,然後收回了視線,轉身進屋,反手關上門。沈鬱害怕的時候會習慣性縮進角落,此時躲在床角,一動不動,懷裡緊緊抱著一團被子。
盛川見狀,伸手把他拉了過來,沈鬱也沒掙紮,不安的縮在他懷裡,隻露出一雙黑漆漆的眼睛。
盛川問:“沈潤打你了?”
沈鬱不回答,隻是攥緊懷裡的被子,低聲碎碎念:“小野種……小野種……”
盛川:“……”
還以為他在罵沈潤,搞半天是在罵自己?
盛川用指腹擦掉沈鬱臉側的血痕,應該是碎片剛才不小心劃到的:“你在罵誰?”
沈鬱搖頭:“小野種……爸爸說他是小野種……不是我說的……”
盛川聞言不著痕跡皺了皺眉:“小野種?誰?沈潤?”
一個當爹的怎麼會罵自己的孩子是小野種呢,如果非要罵的話,那就隻有一種情況,除非沈潤不是沈老爺子親生的。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就再也壓不住了,盛川越想越覺得可能,明明都是一個爹生出來的,但沈潤和沈鬱長的一點都不像,前者敦厚平平,後者張揚銳利,實在是挨不上半點邊。
盛川思及此處,看向沈鬱:“以後不要在沈潤麵前說這句話,知道嗎?”
沈潤如果不是沈家的種,那麼自然也就沒有了繼承權,萬一逼急了,他為了守住秘密,說不定會對沈鬱下手。
沈鬱點頭,咬了咬袖子:“我聽話……我不說……”
盛川把他的袖子從嘴裡拽出來:“臟。”
沈鬱搖頭,掀起衣服給他看,似乎是想證明什麼:“不臟……我洗澡……”
盛川想把他衣服拉下來,結果餘光一瞥,卻見他胸膛上好幾處青紫,不由得頓了頓。
不用想,肯定是沈潤打的。
盛川從床頭櫃裡翻出一個小型藥箱,指尖在一堆瓶瓶罐罐上滑過,拿了瓶藥油出來,他看了眼自己的腿,示意沈鬱過來:“躺著。”
沈鬱乖乖躺到了他腿上,卻忽然聽盛川麵無表情的問道:“沈潤打你的時候,你怎麼不咬他?”
沈鬱眼神茫然,似乎是聽不懂。
盛川上次被他咬了一口,手腕上留了一個牙印,現在還沒好,估計是消不下去了,他把藥油倒在掌心揉熱,心想沈鬱就知道跟他橫。
盛川把沈鬱的衣服掀起來,掌心貼在他傷口處,還沒揉兩下,後者就縮著往後躲,麵色蒼白,黑潤的眼睛眨了眨,捂著肚子道:“疼……”
盛川心想知足吧,他那個時候被老爹踹的一身紫,連藥都沒得抹,攥住沈鬱的手腕不讓他動,繼續揉傷口,一縷頭發從額前滑落下來,破壞了那份整整齊齊的斯文感。
沈鬱不知道為什麼,也沒再動了,墨色的頭發太久沒修剪,已經遮住了眼睛,他望著天花板,上麵的水晶嵌燈光清晰倒映在他瞳孔裡,最後逐漸形成一個深不見底的漩渦,隱隱帶著扭曲。
沒過多久,林姨上來收拾房間了,她一邊小心翼翼的關上房門,一邊對盛川小聲道:“盛先生,大少爺剛才找我了。”
盛川用紙巾擦了擦指尖的藥油:“說什麼了?”
大概因為沈鬱得了病,二人說話並沒有避著他。
林姨習慣性用圍裙擦了擦手:“他問我這段時間你們在家做了什麼,我說不清楚,又問二少爺的情況,我說二少爺吃了加藥的飯,越來越不清醒了。”
盛川問:“他還說什麼了?”
林姨想了想,然後搖頭:“大少爺沒說什麼,隻是讓我把他的房間收拾好,然後就沒彆的了。”
盛川道:“你繼續盯著他,如果有什麼事,第一時間告訴我。”
林姨低聲應了,然後把地上的碎片收拾好,從收藏室拿了一些彆的擺件出來補上空缺的位置,轉身離開了房間。
沈潤如果真的住進來,盛川就沒辦法像以前一樣隨意出去調查消息了,很容易被他盯上,而且沈鬱目前這個樣子,單獨留在家裡也挺危險,隻能把找醫生的事提上日程了。
盛川坐在床邊,無意識捏了捏指尖,說實話,要不是沈潤還沒倒,他現在就想收拾東西跑路了,他隻圖財,不想害命,牽扯進這件人命官司,麻煩太多了。
奔走一天,疲倦潮水般湧來,盛川原本想回房睡覺,但又怕沈潤做什麼小動作,乾脆和沈鬱湊合一夜算了,鞋一脫,直接倒在了床上。
他們兩個滾床單都不知道滾了多少次,睡一張床上毫無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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