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試探(1 / 2)

這人怎麼會在這裡?

不是說去湖邊假山見王家小姐了嗎?

各種念頭在方瑾淩心中淌過,最終落到嘴裡便是:“你偷聽我們說話?”

“惡人先告狀了吧,這兒是我先來,然後你們才偷偷摸摸地一前一後來私會,本殿下是正大光明地聽。”劉珂理直氣壯,一點也聽人壁角不好意思,“誰知鐘家小鬼不懷好意,正欺騙你這隻單蠢小兔子。”

方瑾淩雖然對這人張口閉口稱他兔子很不喜歡,可是這話卻讓他心中一動,抿了抿唇,他臉上露出不相信來:“你胡說,鐘齊哥哥對我一直很照顧,他說這些也是為我好。”

劉珂簡直氣笑了,抬手指著方瑾淩,嘖嘖兩聲:“說你蠢還不樂意,楊慎行是什麼人,就靠你娘一紙狀書就能扳倒話,他這會兒早滾回西南去了,被人當槍使了都不知道。”

“我朝以德治國,怎麼會毫無用處?”方瑾淩嘴硬道。

“笨,德有什麼用,像本皇子全天下都罵,可就是把爺腦袋上罵出花兒來,那王氏女不照樣得嫁,任那些蠢驢再怎麼跳腳都沒用。”劉珂說這話時候,臉上得意,頗有種小人得誌感覺。可看向湖邊假山目光又帶著深深諷刺,仿佛正透過梅樹望見一群可笑跳梁小醜。

這倒是讓方瑾淩頗為意外,他心思微動,說:“都說景王愛護您這個弟弟,才舍得將王氏精心培養嫡女嫁給你。”

說到愛護這個詞,方瑾淩咬重了音,果然,就見劉珂臉上嘲意加深,一臉你果真是個蠢貨,但他沒有再解釋。

方瑾淩不蠢,所以在這隻字片語中就明白,所謂兄友弟恭也隻是流於表麵,那麼王氏女婚事也就沒那麼簡單,而七皇子這棒槌似乎也沒這麼又臭又硬。

想到這裡,方瑾淩立刻將鐘齊勸說拋到腦後,反而對麵前七皇子生出了試探之心。

“殿下,你好像不想娶這位京城第一才女兼美女。”

聞言,劉珂英俊眉毛一動,臉上嘲意難得地稍稍減輕了些,故作姿態道:“打哪兒結論,全天下男人都想娶,我喜歡還來不及呢。”

方瑾淩見到這個表情,就知道自己說中了,他笑了笑:“彼之蜜糖,爾之砒.霜,誰讓她姓王呢。”

劉珂頓時收起了玩世不恭笑容,抬頭直望著方瑾淩,接著嗤了一聲:“原來不傻,是個明白人。”

方瑾淩笑了笑,接著拍了拍圍欄,邀請道:“您若不著急去惹事,不如上來坐坐?”

劉珂沒拒絕,他沒繞上來,而是直接單手攀住亭子欄杆,腳上踩住邊沿,腿一蹬就跳上來了,乾淨利落地翻過了圍欄。明明人高馬大,可動作之敏捷,堪比猴子,方瑾淩看著好生羨慕,忍不住拍手道:“好厲害。”

劉珂嘴角往上一勾,眼睛在亭子周圍一掃,最終落在方瑾淩身上:“你起來。”

做什麼?

方瑾淩莫名,可是看著劉珂仿佛單手虛握著什麼,於是便起了身,讓出了屁股下軟墊。

劉珂走過來,小心地將手放開,露出裡麵一隻……鳥?

方瑾淩驚奇地看著:“這又是打哪兒來?”

“就在亭子下撿,不然小爺是吃飽了撐,沒事躲角落裡偷聽你們談話?”劉珂一副理所當然模樣。

方瑾淩無語,心說你總算承認了自己在偷聽。

這隻鳥很小一隻,似乎尚幼,不過瞧它翅膀支棱不起來,細看嘴角還帶著點點血跡,顯然是摔傷了,正虛弱地伏在軟墊上。不過幸好摔不嚴重,也足夠幸運讓七皇子看到,這位大閒人才能尋著方向找到了墜落小亭下鳥,不至於讓其凍死。

方瑾淩見他從桌上糕點捏了一點碎屑灑在幼鳥麵前,又將方瑾淩喝剩杯子拿過來喂水,可惜受驚鳥兒並不給他麵子,毫無動靜。

劉珂拿手指彈了彈它腦袋,提醒道:“傻鳥,要是還想再追上你鳥群,就乖乖吃東西,爺心情好就給你找大夫治,不然你就彆想再看見娘親了,懂嗎?”

鳥要是能聽懂人話,它就成精了。

方瑾淩站在邊上好以整暇地看著,本以為七皇子自說自話,唱獨角戲,沒想到那隻鳥猶豫了一下,還真啄了啄細碎糕點。

劉珂見此頓時滿意極了,笑道:“還知道好歹,比旁邊這隻傻兔子聰明多了。”

誰是傻兔子?

方瑾淩很不高興,他說:“殿下既然覺得鐘齊哥哥說不對,那我們母子又能如何呢?”

雲陽侯擺明了討厭尚輕容,丈夫厭惡妻子,這個家就沒有她容身之所。

劉珂聞言,往石凳上一坐,雙臂張開,靠在那欄上,懶洋洋道:“將門之女,武侯之後,非得留在那烏煙瘴氣地方?這種爛透男人,留著何用?看開點,趁著這個機會和離算了,至少你娘還能走。”

方瑾淩定定地看著他,目光隱晦不明,然後問:“那我呢?”

“你?”劉珂上下打量了方瑾淩一眼,“要是舍得就跟著走唄。”

方瑾淩眸光微動:“敢問殿下我怎麼走?”

“方才鐘家小子不是說了嗎,聰明點就拿著那紙狀書去找楊慎行,讓他放人。”

這話頗離經叛道,在常人眼裡也就隻有這滿身荒唐,唯恐天下不亂七皇子才說得出來。再配上戲謔口吻,以及那張不正經臉,跟胡謅沒什麼兩樣。

誰要真按照他鬼話去做,彆人隻會覺那人瘋了。

當然劉珂也沒指望方瑾淩會聽,他就是吃飽了飯多管閒事,說完就沒再搭理,摸著小鳥毛,似乎這鳥比人讓他更感興趣。

可是突然,身後傳來少年一字一句聲音,“多謝殿下,可我不僅要我娘和離,讓雲陽侯放我離開,還要將侯府所有一切都一並帶走,一根針都不留,送這些爛人名揚天下,遺臭萬年,以此賠償我娘受到欺騙和傷害,以及十多年青春損失。”

劉珂摸鳥毛手一頓,接著一臉見鬼地回頭。

剛是這小子說?

隻見方瑾淩那稚嫩臉龐,帶著依舊那淡淡而靦腆笑容,蒼白臉色一看就知道身體極弱,毫無威脅。可越是這般人畜無害,越讓劉珂覺得有種毛骨悚然冰涼感。

他一下子坐直了身體,用驚異目光上下打量著方瑾淩。

方瑾淩走到軟墊旁,靠近劉珂,伸出微涼指尖輕輕撫摸著這隻幼鳥,然後以照舊軟而糯聲音不緩不急地說:“王氏百年,底蘊深厚,景王殿下既然舍得用王氏女來籠絡您,看來都這麼多年了,王氏一族依舊尚未完全掌握在王尚書手上。殿下,真是可喜可賀。”

“娘,我竟然看走眼了,忒麼你這隻狼崽子披兔子皮?”劉珂震驚。

方瑾淩聞言宛然,也恭維道:“彼此彼此,七殿下,您這副玩世不恭,躲得起惹不起廢物點心形象,也立得非常穩。”

“我琢磨著你這話好像不是在誇獎我。”劉珂說道。

方瑾淩眨了眨眼睛,臉上寫著四字:你聽錯了。

兩人裝模作樣互相看著,突然劉珂拍著欄杆哈哈大笑起來,而方瑾淩則彎了彎眼睛,淺淺一笑。

“殿下,殿下!”

遠處,一個略微尖銳聲音正壓低著喊道,梅樹間依稀能看到一個身著太監補服身影。

劉珂收了笑,不耐煩地喊了一聲:“吵什麼,爺在這裡。”

“啊喲,殿下,總算找到您了,王家公子帶人都已經到地方了,罵極難聽,都等著找到您後出現出手教訓您哩……”

一個圓臉小太監眯著小眼睛,抹著頭上看不見虛汗,對著劉珂哈腰著,撲麵而來明明是憨厚傻氣感,可惜他眼裡準備搞事興奮顯示著有其主必有其仆,一樣不是省油燈。

“咳咳……”劉珂清了清嗓子,小太監一抬頭,就見到邊上方瑾淩,頓時啊喲一聲:“這,怎麼還有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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