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就不必說了,隻要殿下當得起這份信任。”尚初晴說完,看向雙胞胎,“去吧。”
“是。”
一切都井井有條地安排下去,這個時候再也沒人敢小瞧這些女子,關鍵時刻,一群大老爺們都得聽她們的。
“小淩淩,若是將來西陵侯府因為沒有兒子丟掉兵權的話,匈奴會笑,大順的子民……卻該哭了。”劉珂看著初晴她們離開的背影說。
“那就請殿下爭氣些,早日大權在握,讓尚家兒女屹立沙門不倒。”方瑾淩自豪道。
“我會的。”劉珂看著方瑾淩,望進那清澈如水的眼眸中,再一次鄭重地說,“我劉珂會辦到的。”
曾經他所做的一切皆是為了複仇,隻要能將那高高在上的男人打入爛泥,這個國家好不好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所以他由著景王和端王為著一個注定失敗的新政互相攻訐,熱熱鬨鬨,最好兩敗俱傷。
至於百姓會如何遭殃,他管不著,他本就是背負著罪孽出生,憑什麼要操心那些無關之人的吃喝拉撒?
可是現在,看著麵前明明羸弱不堪,拖著一副病體替他出謀劃策,企圖兩全的方瑾淩,那種不負責任的話就再也說不出來。
其實他豈會看不出,尚家七姐妹根本就不想摻和進這趟渾水中,與那些流民一樣,她們對皇親國戚與貪官汙吏一樣一點好感也沒有,若沒有方瑾淩,根本不會與他同路。
要知道行軍之人,最擅長的便是分析敵我軍情。區區上萬流民,難道真抵擋不住嗎?
怎麼可能!可她們憑什麼要幫劉珂對付那些可憐可悲之人?
若沒有方瑾淩的勸說,她們隻會讓劉珂乖乖回京。
劉珂清晰的認識到,事情的轉機就在他答應將流民一同帶進入雍涼開始,能夠不流血犧牲,讓流民得到安頓,顯然這才是她們想要看到的,所以才會真心實意地幫她。
“小淩淩,是不是這也是你想要幫我的原因?”
“是啊。”方瑾淩沒有任何猶豫地回答。
劉珂嘴角一勾,心情瞬間開朗起來,他看到方瑾淩眉宇間帶著疲憊,因為說得多,嗓子有些嘶啞,不禁勸道:“趁現在還有些時間,要不上馬車休息一會兒?反正一切都安排好了,你也無需再操心。”
“沒那麼容易。”方瑾淩要頭,“團公公,給我拿文房四寶過來。”
“哎。”
劉珂不解:“你還想做什麼?”
方瑾淩看了他一眼說:“你要殺了盧萬山,難道不需要曆數他的罪行嗎?堂堂知州,你說殺就殺,師出有名知不知道?”
劉珂一想,似乎也對,好像朝廷定罪就得讓人死個明白,這樣顯得光明磊落。
“那他的罪名可就多了,頭一條就是瀆職,流民死傷無數,就是他的罪過。”
方瑾淩快速入筆,“嗯,第二條。”
“第二條,勾結匪徒,殺人越貨。這個罪名大了,死罪沒問題。”
“行,第三條。”
“第三條,貪汙腐敗,草菅人命,這種狗官絕不可能乾淨。”
“可以。”
劉珂見方瑾淩刷刷刷書寫著,有些為難道:“可這些都沒有證據,難道也能張口就來?”
方瑾淩一邊潤筆,一邊說:“沒證據就找證據啊,那麼多流民,這些可都是人證,咱們弄一份請願書,直接以懲惡揚善之名,為這些流民伸張正義,你說,怎麼樣?”
劉珂驚奇道:“好主意,我怎麼沒想到?”
“我雖然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但是動動腦筋還是行的。”方瑾淩笑著說。
劉珂聽著連連點頭,“乾脆待會兒我就當眾宣布,讓有冤訴冤,有仇報仇,讓盧萬山死得明白,同時他下麵的走狗,一個也彆想逃!等你姐帶著沙門關的兵回來,咱們趁機一鍋端了他們。”
方瑾淩聽著重重地“嗯”了一聲,一雙眉眼笑得燦爛無比。
然而下一刻,他驚訝地睜了睜眼睛,“哎……”
他話未說完,就被劉珂一把抱入懷裡,撞進了胸膛。
“淩淩,哥突然發現,老天爺其實對我不薄,謝謝你。”耳邊傳來劉珂的感慨,低沉鄭重,充滿了感激,“真的謝謝你。”
方瑾淩的鼻子其實撞得有點疼,可驚愕過後,他還是笑了起來,抬起雙手回抱住劉珂的背,輕聲說:“我也一樣。”
*
這動靜實在太大了,不一會兒整個營地開始喧囂起來,聽到流民來犯,特彆是跟在車後的商隊,以及跟隨的平民百姓,簡直嚇得六神無主。
而稍後尚未雪帶著士兵抽調身強力壯的男丁,更是引起了一陣陣驚呼和尖叫。
自古臨時抽丁入兵都是一去難回,毫無經驗是一回事,將領為了保全自己的兵力和戰力,往往會強行讓這些連新兵蛋子都不算的前去消耗填命。
耳邊是一聲聲哭喊,女人拉著男人難舍難分,有孩子甚至在一旁哇哇大哭……撕心裂肺跟去送死沒啥兩樣。
尚未雪掏了掏耳朵,神情俱是無奈。她提高了音量,好說歹說,嘴巴都乾了,還是不聽。
“大姐怎麼將這種活交給我,簡直要命。”
那一邊錢多金幫著與商隊勸說倒是好辦一些,能跑商的都是些身體健康的男人,甚至車上就帶了家夥,直接就能征召入伍。
時間不等人,尚未雪等了一會兒,見還是不予配合,便直接抬起了手,打算讓士兵強征拉開之時,就聽到一陣咚咚鏘的敲鑼打鼓聲。
這聲音實在太突兀了,一下子掩蓋了哭聲。
尚未雪回過頭,忍不住嘴角一抽:“姑姑?”
隻見尚輕容帶著一群尚家婢女,拿著幾麵鑼鼓,挽起袖子,雙手拿著鼓槌,一挽劍花就是有力的咚——咚——咚——
明明隻是普通的儀仗鼓,卻生生讓她敲出了軍鼓的氣勢。
而在她們的身後,則是王府的侍女和婆子,連廚娘都一起,手裡拿著鍋碗瓢盆,隨著鼓聲,鏗鏘鏗鏘地敲,一時間這群嬌俏的女子頓時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對,拿出氣勢來,區區流民,無需懼怕,我們上不了戰場,但是我們能給予力量,哪怕是個勺子,咱們也能打出雷聲的震撼來!”
“是——”說完便又是一陣鏗鏘咚咚。
尚輕容背著劍,她拿著鼓槌一步步走到還拉扯著自家男人,但神情呆滯地看著她的婦人麵前,然後將鼓槌遞上,說:“寧王有一千侍衛,由鎮守沙門關的將軍們帶領,就站在最前麵,她們不死,你們的男人,兒子,父親都不會死。可若是他們死了……”
尚輕容的目光落在相握的手上,“這雙手還能握得住嗎?”
那婦人一臉淚痕地與男人的視線交織在一起,男人忍不住道:“秋娘……”
婦人眼淚婆娑,難舍難分。
“來,他有他的戰場,我們也有我們的,替他們錘鼓呐喊,讓他們知道,我們跟他們一樣無所畏懼!”
尚輕容的鼓槌往前再遞了一次,而秋娘吸了吸鼻子,終於放開了手,緩緩地拿過鼓槌,問:“寧王殿下真的會保護我們嗎?”
“會,你們跟我們來,帶著孩子和老人聚在一起,我們就在隊伍中間。”她說著看向男人們,高聲喊道:“你們的妻兒老小就在你們的身後,你們若是害怕,我們更害怕,你們若是勇敢,我們更加無畏!”
“來,姐妹們,拿著!”
清葉和拂香將手裡的錘,廚娘將鍋,甚至其她侍女手裡的瓢盆,一一送到這些平民女子的手裡。
“走,咱們各司其職,好好打贏這一場戰!”尚輕容說著大手一揮,接著姑娘們扶著老人,帶著孩子,拉著這些婦人們一起向劉珂帳子走去。
這一場景簡直驚呆了所有人,就是跟在尚初晴身邊的羅雲都驚掉了下巴。
錢多金對著從身邊經過的尚輕容翹起大拇指,讚歎道:“姑姑真不愧是姑姑,是見過大風大浪的英勇女子!”
邊上的尚未雪與有榮焉,“那是當然,咱們尚家的女人,能是普通人嗎?”
她說完看向餘下的男人們,高聲道:“彆看了,該輪到我們了,把勇氣都給我拿出來!現在,集合——”
作者有話要說:誰說女子不如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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