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禁回頭看劉珂。
劉珂正喝茶,沒聽到聲響,倒是小團子催促了一聲:“聽小少爺的安排,趕緊去啊!”
大管家心中咋舌,“是。”
劉珂前往雍涼,京城之中自然也需要人留下,這位大管家便擔著消息往來的責任,倒是不知道這倆的關係,隻覺得自家殿下對這位小少爺頗為照顧,如今看來可不單單如此了。
劉珂見他離開,想了想吩咐後頭的小團子:“你去跟管家說一聲,關係爺的臉麵,那日給我好好辦,不用拘銀子。”
“是。”
小團子一出門果然見到大管家躊躇地站在門口,見到他,趕緊跟看到救星一樣一把拉過人,低聲道:“團公公,這裡頭的那位,府裡該如何對待呀?”
大管家能做到今日地位,就不僅僅隻是忠心耿耿,這察言觀色的本事自然也是一流的。
小團子清了清嗓子道:“這不,殿下怕你慢待尚少爺,特地讓我來說一聲,以後如何對待殿下,就如何對待這位。”
大管家一聽心裡有底,“明白了。”
小團子點點頭,但是又一想,“不對。應該是對待殿下如何恭敬,對著這位還得再多三分。”
“啊……”
“沒錯,就這麼著。”小團子肯定道。
大管家猶豫了一會兒,接著拱了拱手,“團公公,萬一兩位有分歧呢?”
“當然是聽尚少爺的。”小團子一副理所當然,“剛不是說了嗎,得多恭敬三分。”
大管家:“……”他默默地看了小團子一眼,心說自己應該沒得罪過這太監吧?
“你那是什麼眼神?”小團子哼了一聲,“這是團公公我跟隨殿下身邊進出多年的經驗,一般人是絕對不會告訴他的,也就你,咱們一同侍奉主子,自己人,我才多嘴勸一句。要是不信,儘可以去問老羅。”
老羅,便是羅雲。
劉珂回京,這位侍衛統領自然也跟著回來,寧王府府兵上千,歸他調動,可謂是心腹。
小團子這麼一說,大管家信了,“不用不用,多謝團公公。”
“還有一件事,殿下說了,三日後的宴會關係他的臉麵,一定要好好辦,府裡人手不夠,那就包了京裡各大酒樓,總之一定要體麵。”
“團公公放心。”
*
寧王剛回京,連腳跟都沒站穩,就滿京城地派發請帖,這件事很快就傳遍了每個角落,人人議論。
此刻的京城已經封衙罷朝,家家戶戶正在準備過年,寧王此舉,就顯得太過急切了。
不過細想一下,倒也說得過去,畢竟離京這麼多年,若不先拉攏一批,就是除夕大宴之時,也顯得勢單力薄,毫無嫡子氣派。同樣人們也能趁此機會,瞧瞧這位被皇帝寄予希望,三番四請的七皇子究竟是何模樣?是依舊如六年前那般無所顧忌,囂張跋扈,還是韜光養晦,遇水騰飛的潛龍之資?
京城裡都是人精,接了帖子,隻道一聲“多謝殿下,若無他事,必然前往”便給足了麵子,至於究竟去不去,還得觀望觀望,看看有沒有“他事”。
這皆是心照不宣的,然而寧王府卻沒有這份客氣,見接了帖子便笑著放下一句話,“大人,殿下是真誠相邀,可您那日若是不來,那麼今後寧王府的門,您也就彆來了。”
說完,拱了拱手,禮數十足,但是態度強硬囂張。
京城勳貴之家,寧王都是一視同仁,不管前麵說的多好聽,都得聽這一句的威脅。
對的,威脅。
端王府
“老七好大的氣魄,這京城的地站都沒站穩,就開始逼著人站隊。”端王冷笑著拿過這份燙金的請帖就丟到了碳爐上,火舌一卷成灰燼。
“殿下,咱們去不去?”
“去什麼?這是擺明了要跟本王打擂!”端王冷冷地看著心腹,吩咐道,“通知下去,誰敢去寧王府赴宴,就是跟本王作對!”
心腹一聽,應道:“是。”但是轉眼一想,又勸道,“不過殿下,咱們的人可以不去,但是之前景王門下的怕是……”
“兩麵三刀之人,有何可惜,這些都是老底子世家,劉琅不行,那就換一個人,劉珂的母族也是王氏,跟劉琅沒什麼區彆。正好,王氏一族受貴妃牽連,傷筋動骨,不成氣候,正好便宜了這些人。不然你以為,城門接應的那些官員是誰派過去的?”
見端王如此自信,心腹頓時放下心來,然而忽然他說了一句,“殿下,楊家似乎沒有收到請帖。”
端王一聽,愣了愣,接著臉上露出笑容,“有點意思。”
兩年前,楊慎行就與端王分道揚鑣,後者並非寬容之人,也明裡暗裡使過多次絆子,不過皇帝還需要楊慎行,是以就算端王和景王聯手,也沒有徹底將這個首輔給按下去。
新政哪怕千瘡百孔,麵目全非,也好歹在進行,這是楊家的保命符。
但是現在寧王來了,這位楊大人也該讓賢。
“連個請帖都不發,看來老七這第一槍對準的就是咱們的楊大人,迫不及待地要取而代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