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劫持(2 / 2)

“不一樣。”指揮使道,“竺公公的意思,奉詔守城門,擅自而開,死罪。”

“那太子殿下呢?”

“太子殿下嘛……奉詔開城門,違抗聖命,死罪。”

“嘶……”副指揮使迷惑了,“這……說的不就是一件事嗎?都是奉詔,自然是皇命,難道還能是太子令?”

指揮使看著城門的方向,咽了咽口水,“話雖這麼說沒錯,可你有沒有想過,好端端的為什麼開城門,守城門?”

副指揮使想了想,頓時驚駭地看著正史道:“這,這都是哪兒來的兵力?”

“人家父子鬨矛盾,大不了打一頓,互毆,可這天家父子呢?不血流漂杵,不罷休。”指揮使深深一歎。

“那大人,我們該怎麼辦?”

小人物夾在裡麵,左右不是人。

“怎麼辦?不都說了,奉詔!”指揮使冷冷一笑,“老子管那麼多乾什麼,眼裡就盯著詔,從今日起,讓兄弟們把城門給守住了,誰有詔誰進,老子就不信這還能治我的罪!”

*

端王這輩子最恨的一件事,便是作為實際的長子,卻與太子之位次次失之交臂,毫無緣分。

若是敗給老對手也就罷了,但是他與景王鷸蚌相爭,卻讓劉珂那小混賬漁翁得利,卻是無論如何都不甘心。

被貶出京,心灰意冷,然而離京之前,帝王的安撫和期許令他心神一振,小混蛋當了太子又如何,還不是不得聖心,最終要替他做嫁衣。

端王在封地裡一直等,終於等到二十九年前皇帝醜聞被揭露,這讓他並不覺的蒙羞和恥辱,反而是興奮,因為知道機會來了。

果然不久,順帝的密詔而至,連同虎符落入手中,雖說隻有一萬兵力,但是足夠令他心情激動,這是帝王的信任。

端王以最快的速度集結,啟程趕往京城,他很清楚,這次踏入京城,那至高無上的地位就再也逃不出他的手心,皇父已老,老六和老七謀逆,隻剩下他,唯一的選擇!

明明六十的年紀,卻披甲而上,舍棄了舒適的馬車,胸口團著一股誌得意滿,冒著春雨驚雷一路向東。

終於,遠方雄壯的京城城門依稀出現在眼前。

“殿下,看這距離還有兩日的路程,天色已晚,看這天氣晚間定有一場大雨,不如安寨紮營,稍作休整?”手下將領對著遙望京城的端王建議道。

端王雖然歸心似箭,但是也知道一路奔波,馬累人疲,若是趕上大雨說不定還得造成混亂,反而耽誤時間。

“好,有勞將軍。”

端王再一次望著那城門,然後在奴仆的伺候下進了大帳。

時間其實充裕,順帝為了打太子一個措手不及,那明麵上宣端王回京的旨意不過才剛到封地不久,怕是誰都沒想到暗中端王已經率軍逼近京城。

雨夜寒冷,端王忽然起了興致,喝了一點酒,他想到自己一年前被那臭小子逼著離京時的狼狽,再幻想兩日後兄弟乍然見麵的驚愕,以及劉珂被他以謀逆罪繳械氣急敗壞的模樣,心中不由地產生了一股暢快感。

一雪前恥,就在眼前。

“老天爺還是眷顧我的。”

熱酒入喉,微醺上頭,他大聲喊道:“來人,傳令下去,待明日拂曉,立刻啟程!”

雨夜,四麵黑暗,連火把都隻能勉強在帳篷中點亮微弱的光,卻在這離皇城還有不到兩日距離的荒野上,成為唯一指引的方向。

沙門關外彆的都缺,但惡劣的天氣卻永遠管夠,冰天雪地,沙塵風暴,尖鋒營啥沒見過,區區大雨而已。而且這大雨傾盆嘩嘩聲還替騎兵遮蔽了馬蹄聲,不一會兒就長驅逼近了營帳,再輕鬆沒有過。

等營地感到地麵震顫,發現不對勁的時候,尖鋒營已經不到一裡之地,這個時候再緊急守衛根本來不及,轉眼之間,與黑夜幾乎融為一體的衝刺黑甲奇兵已經到了麵前,然後如一柄鋒利的長.槍撕開了匆忙搭建的脆弱兵陣。

打了那麼多年的仗,他們最懂得擒賊先擒王的道理,而這些沒怎麼經過戰爭洗禮的軍隊,麵對夜襲,下意識的反應便是護住中軍最重要之人。

“保護殿下——”

所以士兵往哪裡湊,端王就在那裡,跟靶子似的。

前一刻端王還在幻想自己穿上太子蟒袍的樣子,下一刻,那沉重的馬蹄,猙獰的馬臉,坐在上麵的可怕男人仿佛修羅一般連人帶馬撞破自己麵前的層層保護!

有一瞬間,端王以為這些血肉之軀是紙糊的,然後在他驚恐的眼睛中,冰冷的□□當頭而下……最終停在了他的脖子上,“放下武器,不然宰了他。”男人冷冷地回頭看了周圍士兵一眼,猶如鬼神。

汗水混著雨水一起滴落下來,端王一點也不懷疑這個男人會殺了他,他想說話,然而不知道是方才離死太近嚇得,還是被刀壓住了喉嚨,總之,嗬嗬聲中,他隻能用求救的目光看向手下將領。

“大膽賊人,敢劫持奉詔親王?”

這個時候,周圍的將領才反應過來,其中一個大聲質問。

副將一聽就對陳渡道:“將軍,奉詔回親王隻有一個,就是端王,咱們沒抓錯人。”

此言一出,端王瞳孔頓時一縮,居然真的是衝著他來的。

將軍,節製的是哪路兵?

劉珂究竟是從哪裡調過來,端王從未見過這樣充滿肅殺和冰冷的軍隊?

“放開端王殿下!”

“就不怕誅九族的大罪嗎?”

饒是一個比一個喊得響,可終究投鼠忌器,誰都不敢上前一步。

陳渡這種場麵見的多了,他時間緊張,便懶得廢話,直接道:“我數到三,多少人手裡拿著武器,我就往他身上捅幾刀,熬不過就捅屍體。一……”

周圍頓時麵露驚駭,沒見過這種話連思考的時間都不給的威脅,他們手中的刀槍幾乎都握不住,連忙喊道:“等等……”

“二……”

被刀刃死死地壓著喉管的端王幾乎尖叫起來,“放下,都放下!放下!放下——”

“三……”

陳渡眼中一厲,便聽到鏗鏗鏘鏘的兵器落地聲,各級將領滿腦子空白,瘋也似地讓手下士兵照做。

雨水嘩嘩之中,他嘴角一勾,“很好。”接著像小雞一樣拎起端王,伸手在他的懷裡掏著,差點將端王的肚兜都給掏出來,也沒找到東西,“咦,詔書呢?”

副將嘴角一抽,“將軍,不是誰都跟您一樣不講究,啥玩意兒都往懷裡放。”

“說的也是。”陳渡目光一轉,看到端王身邊那個太監,然後揚了揚下巴。

他身邊親兵立刻凶神惡煞地攏過去,不一會兒太監戰戰兢兢地捧著一個盒子出來了,副將打開一看,“將軍,詔書和虎符都在。”

“很好。”陳渡滿意了,接著一把將端王丟到了副將的馬背上,自己則提起斬刀,翻身上馬,“把他的親兵也綁了一塊兒帶走,現在,進京。”

半路劫持了端王,陳渡就沒打算緩口氣,未免夜長夢多,被人提前送消息回去,他打算連夜策馬狂奔入京。

尖鋒營的速度,無人能及,就是通風報信都得被他甩在後麵,隻要進了城,那麼一切就成定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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