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雁所有的感官都放大集中在嘴唇被齒尖劃過的皮膚。
濕熱綿長,微微刺痛。
時間已經不存在於腦海,周圍一切仿若靜止。
遠處人潮湧動,下班高峰並不影響酒店門外的靜謐美景。與喧囂無關的池泉靜湧,水花濺開,在高處綻成花心,光霧盈滿路麵,如夢似幻。
晏回時垂下眼瞼,漆黑的瞳仁泛起水光。他微歪起頭,像是對她的反應感到新奇:“這樣也能發呆?”
蘇雁幾乎是立刻退開,紅著臉結結巴巴解釋:“沒、沒發呆,我是在想剛才。”
晏回時:“在回味?”
蘇雁的臉頰一霎燒起:“我沒有!”
晏回時明知故問:“剛才怎麼了?”
“沒怎麼。”蘇雁岔開話題:“你乾嘛咬我。”
晏回時答得漫不經心:“想,就咬了。”
蘇雁:“……”她不想理他了。
晏回時抬手,幫她整理亂掉的發飾:“這怎麼綠得有點兒紮眼?”
蘇雁的思路成功被他帶歪,揚臉迎上他的目光:“不好看嗎?”
晏回時恢複了風雅矜貴模樣,剛才那個摟著她惡劣到骨子裡的人跟他完全搭不上邊。
趁她愣神,他指尖順勢抬起她的下顎,弓腰湊近,清俊的五官在她眼前放大,一雙笑眼不加掩飾地勾著她:“不往我頭上戴就好看。”
蘇雁被他這張造孽臉迷的暈頭轉向,短暫喪失思考能力,沒聽懂他打什麼啞謎。
安靜兩秒。
“我那晚喝多了。”蘇雁麵容平靜,煞有其事道:“以為你是好吃的,想吃,就咬了。”
晏回時勾唇:“現學現賣得不錯。”
蘇雁:“學你的。”
“不緊張了?”
不緊張是假的。蘇雁努力保持鎮靜,這人今天太壞了,反正她不能輸。
怕自己撐不過幾秒,她不看他,想著快點逃離:“我要回去了。”
剛一轉身,手腕被身後那隻大手捉住。
晏回時把她扯回去,動作很輕,將她護在臂彎:“為什麼生氣?”
他身材高大,手臂也特彆結實有力,根本無法掙脫,蘇雁頓時成了一隻誤入狼群的小白兔。她不安地彆開臉,卻又不甘示弱,悶聲控訴:“你凶我,半個月不聯係,一見麵就……就欺負我!”
晏回時看破她的羞怯逃避,配合道:“我怎麼不聯係你,自己不知道?”
蘇雁心虛,表麵理直氣壯:“我們零零後都流行那麼測試男生。”
晏回時眼底笑意加深:“這意思是,我這個九零後老得跟不上時代了?”
蘇雁不肯示弱:“跟九零後沒關係。他們不老。”
晏回時閒閒地“哦”了一聲:“那就是針對我一個。”
蘇雁:“對!”
晏回時被她小河豚似的表情逗笑:“行,叔叔年紀大,不怕被針對。”
蘇雁等了幾秒,沒等到他繼續反駁,她抬起頭:“你,無話可說了嗎?”
晏回時側眸,淡笑著頷首:“嗯。認輸了。”
這場尊嚴保衛戰,蘇雁感覺自己贏了,又覺得好像輸了。畢竟是靠耍賴贏的,顯得不怎麼光彩。
“你在讓我,不算。”
“小倔驢。”晏回時用掌心托起她的臉:“我不讓著你我讓誰。”
他越是明目張膽地縱容,蘇雁越是覺得委屈。她的下巴撐在他手掌上,嘴角向下垂著:“你都有十四天沒有理我了。”
晏回時收回手,重新把她扯進懷裡,斂眸溫聲:“你爸前段時間忙裝修,他的工程都是我在幫忙盯著,前幾天竣工需要我簽字。十天飛六座城市,我這麼辛苦為了誰?”
前段時間他原來那麼忙嗎。
蘇雁抬眼偷看他的臉,這時候才發現他最近瘦了一些,下顎弧線更為精致性感。
她收回視線,口是心非地跟他唱反調:“為了我爸爸。”
腦袋被輕敲一下,晏回時在她耳側說:“小沒良心的。”
頸窩裡被灌了一片濕熱呼吸,蘇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抬起頭,表情傲慢:“借口,發個信息又不用多久。”
晏回時態度誠懇:“這事兒是我不對。沒在第一時間識破你們零零後的套路。”
他這是道歉嗎!
可是,又好像沒什麼問題。
蘇雁知道不是這個男人的對手,放棄理論,免得又在他麵前丟臉。
她指指散在地上的文件袋:“你的文件不急嗎?”
晏回時:“不急。”
蘇雁稍愣:“那你催我爸爸乾嘛。”
晏回時:“不請你爸出麵,你肯出來見我?”
蘇雁倏然抬頭:“你騙我爸爸!”
晏回時雙眸含笑:“可不止我一個人騙他。”
“你……”蘇雁語塞。
“你什麼你?小騙子。”晏回時捏她下巴。
蘇雁耳尖滾燙:“你……強吻我!”
安靜兩秒。
“就剛那也叫接吻?”晏回時手指蹭過她的嘴唇:“蘇雁,你是不是對接吻有什麼誤解?”
蘇雁渾身一顫。
她不動聲色:“那不然叫什麼。”
“那叫,”晏回時眼尾挑著笑:“還債。”
“不要臉!”蘇雁朝廣場方向跑掉。
晏回時知道她走不遠,因為小丫頭的包還在他手上。
周佳鳴拿著重擬的合同,腳下猶如綁著千斤啞鈴,緩步移到晏回時麵前:“晏總,那什麼,我剛到。”
晏回時掀起眼皮,漠然道:“看見多少?”
周佳鳴表情嚴肅:“沒多少。”
“比如?”
“您體力真好,單手抱蘇雁十幾分鐘都不帶累!”
“十幾分鐘?”
“不是——晏總我真沒看到!”
晏回時在合同上簽字,“我是做什麼天理不容的事兒了,需要你這麼掩飾?”
周佳鳴求生欲爆滿:“絕對沒有!您正當年且風流倜儻玉樹臨風,跟蘇雁在一塊絕配!”
這話還算受用,晏回時把合同拍給他:“老蘇那裡我還沒想好怎麼解釋,先替我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