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雁:“嗯!知道。”
“乖。”晏回時壓低聲音:“親一個,我去開會。”
他的話題跨度太大,上一秒還在教她社會知識,下一秒就開始耍流氓,蘇雁耳尖泛紅:“……我不要!”
晏回時也不惱:“怎麼呢?”
蘇雁很害羞:“就,你還是預備役就親親抱抱,算犯規。”
晏回時刻意壓低的聲音說不出的曖昧:“提前預支一個也不行?”
蘇雁被他勾得神魂顛倒:“那……好吧。”做賊似地,攏著手機親了他一下,然後飛快看了眼前後左右:“掛、掛了!”
第二天下班之前,蘇雁又被那位同事叫住。
“蘇雁,這張圖等客戶那邊回複,大概七點鐘的樣子。我身體不太舒服,就先走了。”
蘇雁叫住她:“安妮姐,我明天要早起上課,今晚不能再幫你加班了。”
女同事盯著她看了一眼:“哦,隨便你吧,我看你是新人,隻是想給你個鍛煉的機會。”
蘇雁:“謝謝安妮姐,隻不過我明天滿課,前幾天太累了所以才……”
對方充耳未聞一般,徑直走到隔壁工位,跟另一個同事陰陽怪氣:“現在的實習生一個個的都懶死,一點苦都吃不了。”像是故意大聲說給其他人聽。
蘇雁想懟回去,又怕鬨出人命,隻好憋著。
晏回時給她來電話時,蘇雁還是好生氣:“你說得對,有的人不配被同情。”氣死她了。
晏回時不用問也能猜出個大概:“那同事擺臉色給你看了?”
“嗯!還當著其他實習生的麵,把大家一塊兒罵了。”
“及時止損,應該感到高興才對。怎麼還氣成小河豚了呢?”
蘇雁對著手機屏幕當鏡子:“哪像河豚了。”
晏回時:“可愛,美味,卻又不敢輕易去碰。”
蘇雁愣怔兩秒,心想他八成是餓了。
聽見他的聲音,壞心情全部被趕走,蘇雁心頭甜得跟裹滿蜜糖似的。
她問出了這幾天一直想問不敢問的話:“晏叔叔……我怎麼覺得,你現在已經在追我了啊?”
晏回時語氣帶有一絲欣慰:“還不算太遲鈍。”
天氣預報說周末有雨。
蘇雁去晏回時家照看院子裡的灌木,正好遇到過來打掃衛生的包阿姨。
包阿姨跟她拉起家常,說這座四合院是晏回時的外婆留給他的,小時候他父母都不在身邊,爺爺又很嚴厲,哪怕他次次考第一名,也沒能換取老爺子一個笑容。
就隻有跟外婆在一塊的時候,他能夠感受到親情的溫暖。可惜外婆在他十幾歲的時候就去世了。
所以晏回時對這座院子的感情,是任何豪宅也沒法比的。
蘇雁有點心疼。原來那個看似銅牆鐵壁的男人,有著這樣一段糟糕的童年。
包阿姨還說,那些灌木是晏首長在晏回時很小的時候陪他一起製作的,那會兒他也就五六歲的樣子。後來朽了不少,剩下的幾顆被外婆精心養著才保存到現在。
包阿姨還跟她說起,晏回時不為人知的年少往事。
晏回時同時收到兩條消息。
一條是蘇雁發來的,他看了,嘴角挑起。
另一條是晏至誠發來的,他表情淡到近乎冷漠。
晏至誠舊傷複發在醫院躺著,問他能否見個麵。再是鐵石心腸的人病危一瞬也會變得脆弱,晏至誠擔心自己一命嗚呼,想先把遺囑立了。
晏回時對他的遺產沒興趣,打電話問那家醫院院長。對方答複晏至誠隻是舊傷複發沒什麼大礙,他嘴角勾起譏誚的笑。
那天如果不是因為蘇雁在場,晏回時不會留在那吃飯。他表現得平平淡淡,隻有他自己知道有多抗拒跟晏至誠圍在一張餐桌。
晏回時永遠無法忘記。
那年他八歲。
遇襲後,他滿懷期待望著衝進火場的高大男人,而晏至誠隻是看了他一眼,就毫不猶豫救起他的同伴。
眼裡的期望成了絕望。
那一刻,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晏至誠親生兒子。
八歲的孩子很難理解什麼是大義,他眼中閃過的,就隻有父親抱著另一個孩子衝出火場的畫麵。
自此以後,晏回時的生命中再也沒有“父親”這兩個字。他的母親南娗玉則是過著喪偶式的生活。
晏回時的確是個不婚主義者。南娗玉的強勢和自立自強很好,但晏回時更希望自己喜歡的女孩能夠無憂無慮,不用委曲求全,用不著在任何人麵前逞強。他也不會拿婚姻去束縛她。
蘇雁坐在院子裡,望著那些被修剪得如同藝術品一般的昂貴灌木發呆。
晏回時的父親剛才給她來過電話,想讓她去一趟醫院,但晏回時還沒回她消息,她有點兒不知道該不該去。
包阿姨講起的那段往事讓她如鯁在喉,蘇雁不再猶豫,打車前往醫院。
晏至誠躺在病床上,臉色看上去比上次見麵憔悴,但也不像是病入膏肓,精神頭很好。
蘇雁不想再鬨出上次那種烏龍,省略了稱呼:“您好。”
晏至誠的護工給蘇雁倒了杯水:“蘇小姐,請坐。”
“沒關係,我站著就好。”
護工看向晏至誠,得到首肯後才放下水杯出去。
晏至誠說:“阿時異性緣好,有許多討好他的姑娘,她們或出身名門,或才貌雙全。但是,隻有你在他眼裡是特彆的。”
蘇雁安安靜靜聽著,沒有打斷他。
晏至誠說到最後,微笑道:“我相信,你能成為緩和我們父子關係的最佳人選。”
蘇雁倏地抬頭:“您找我來,是為了這個?”
晏至誠:“你不願意?”
蘇雁唇線緊抿,想替晏回時抱不平,又不忍心對病人發難。她鼓起勇氣拒絕:“不願意。”
晏至誠眼神十分詫異。
過了好幾秒才問:“能否給我一個理由。”
蘇雁軟聲:“晏叔叔說,拒絕彆人不需要理由。”如果覺得不適,就可以拒絕。
晏至誠:“叔叔?你叫他叔叔?”
蘇雁抓緊包帶:“……偶爾也叫晏回時。不、不行嗎?”
晏至誠笑了一下,表情立刻又變回嚴肅的樣子:“他不認我,不把我當父親,這算不算是一種不孝?你願意嫁給一個不孝的人?蘇雁,就當是幫他,你也該好好勸勸他。”
“對不起,”蘇雁朝他深鞠一躬,聲音溫軟,神情卻無比堅定:“我不能強迫他改變自己。他想怎麼做,我都站在他那邊。晏……首長,再見。”
說完,她離開病房。
一轉身,撞見站在過道上的晏回時。
“晏叔叔……”蘇雁以為看錯了,眨眨眼,一陣欣喜:“你怎麼來啦?”
晏回時唇角微彎,牽起她的手:“來接我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