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去吃飯啊!”
“……”
你說的好有道理。
在場人員都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之中。
他說的沒什麼不對,言辭很符合正常人的邏輯。
然而,這就是最不正常的地方。
試問——
一個邪惡的敵人首領發動了以消滅和平的象征為目標的大規模惡劣入侵事件,在嚴肅的戰場上對峙中途,敵人突然和英雄一方談論起了午飯內容……
這是正常的情況嗎?
更何況,之前的表現都證明了這個藍發男人並非善類,隻要見到一眼就可以判彆為邪惡一派,屬性上是混亂無序的,做事應該沒有邏輯可言。
所以,當他以一副平靜的正常人姿態和轟炎冰展開日常對話的時候,才更加讓人無法理解。
可他本人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並對此毫無自覺。
“去幸平店不吃飯還能乾嘛?”藍發敵人疑惑地問道。
原先名為誌村轉弧,現更名為死柄木弔的男人是真的覺得轟炎冰的問題很可笑。
去料理店能乾嘛?
——當然是吃飯啊!
哪怕敵人再怎麼喪心病狂、窮凶極惡,敵聯盟再怎麼想打倒和平的象征、毀滅這個虛偽的社會,他們也是要解決生理問題的普通人類啊,吃飯拉屎不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死柄木實在想不通,身為幸平店廚師之一的轟炎冰為什麼會問出這麼愚蠢的問題。
難不成……
雖然死柄木的行為模式很像個任性的孩子,但他作為敵聯盟的首領、AFO的傳人,他那被老師認可的超高智商及天賦毋庸置疑。
此刻,死柄木聰慧的大腦運轉起來,思維逐漸活躍,設想了無數個可能性,又自我否定了無數個不可能之後,他看向了轟炎冰。
死柄木:“幸平店難道還提供午後甜點服務嗎?”
在場人員:“……”
你究竟是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
黑霧覺得,死柄木弔這個人,真的是深不可測。
轟炎冰語氣認真地回答死柄木:“沒有甜點服務,幸平店賣的是正餐。而且幸平店已經休業,我也不在店裡打工了,你有什麼事嗎?”
他希望這個男人不要再去店裡。
不管對方為的是什麼目的,到底是不是店裡的常客,隻要他還是敵人,去幸平店必然會帶給幸平父子麻煩。幸平父子是需要保護的普通人,至於英雄和敵人的對峙、敵聯盟的脅迫之類的事情,衝自己來就好。
然而,這個男人卻完全不理解他想表達的隱含意味,反倒一昧地追問起了彆的東西:“為什麼休業?生意不是很好嗎?你為什麼不打工?”
“這和你無關。”
“可我要去吃飯啊。”
“……”
又是一陣尷尬的沉默。
轟炎冰神色冷然。
他代表不了幸平父子的態度,也許幸平父子會認為料理方麵人人平等,也不會探究來店裡吃飯的人究竟是什麼身份,但轟炎冰不一樣。他追根究底還是出身於英雄家庭,在心理上無法接受那些破壞秩序的家夥安穩地坐在店裡吃著自己做的東西。
人都是有私心的。
在敵聯盟襲擊了自己的學校,對自己的兄弟、老師和同學發動了攻擊的那一刻,轟炎冰就不會選擇與敵人和平共處了。
所以,他這麼開口了。
“誰去吃飯都可以,就隻有敵人不行。”
“……嗬。”死柄木冷笑。
敵人難道就不是顧客了嗎?
為什麼要歧視敵人!
敵人和英雄有何不同?
明明雙方都是使用暴力的存在,英雄打著和平與正義的旗號,被所有人稱讚,而真正看透世間本質、卻又被世界拋棄的敵人,如名字釋義那般,也隻是“敵人”而已。
為什麼英雄可以吃飯,敵人就不可以?
是啊,以雙重標準來評判人類,這就是當今被譽為和平的社會啊!
死柄木不再說話了。
轟炎冰看不清他的神色,但從對方撓脖子的頻率來看,他似乎處於即將爆發的邊緣。
……就光憑對方撓脖子的下意識動作,轟炎冰就不會讓這家夥進店吃飯。畢竟必須保證店麵衛生才行,幸平大叔對這個的要求還是很高的。
兩人不再繼續對話之後,氣氛逐漸僵硬,局麵冷得像西伯利亞的冰川。
爆豪終於忍受不了這種奇怪的氛圍了。
他可算是看出來了,這兩個人明顯都不是會讀空氣的人,明明是在戰場上,卻說些不知所謂的話。再繼續聽這種話題,他隔夜飯都要惡心得吐出來了。不知道為什麼相澤老師也沒有開口打斷,就算是為了敵人的情報,這種奇怪的對話也和打探情報無關?
於是,暴躁老哥打破沉默的堅冰,暴喝出聲:“你這家夥為什麼跟那個混蛋聊起來了啊?還不趕緊把那混蛋宰了!”
轟炎冰:“嗯。”
爆豪:“你也不要回答得這麼平靜啊!!!”
轟炎冰回望爆豪的眼神明確表現出了“?”的意思,他完全不知道為什麼爆豪又要吼他。而爆豪則被他平靜又自然的態度氣到掐起了黑霧。
黑霧:“……”
黑霧現在隻想打人。
相澤:“……”
這群學生的性格到底是怎麼回事。
實際上,相澤不是為了情報才這麼久沒出聲,他隻是覺得自己找不到合適的理由打斷他們。好像每次隻要有轟炎冰在的場合,都會出現類似於這種讓人無法理解的詭異對話。
不過,既然談話能夠拖延時間,那讓他們兩個尬聊下去也是沒關係的。
而且,他也可以趁機通過對話,針對這個敵人做一下不怎麼專業的心理側寫,以此判斷這個敵聯盟到底是怎麼樣的存在。
雖說到目前為止,他能給出的敵人的心理側寫,已經從一開始的“運籌帷幄、頭腦縝密的首領級人物”到現在的“自我為中心、做事全憑個人喜好的巨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