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女人麼?
虞漁想。
她沒見過這樣的女人。
薄薄的被擦拭得反光的眼鏡架在周憐高挺的鼻梁上,為她增添了幾分斯文和冷漠。
周憐坐在虞漁對麵的沙發上。
他似乎有點心事,眉眼微蹙,陳雍年雖然自虞漁身旁落座,然而目光卻有意無意地落在周憐身上。
虞漁並不在乎陳雍年看周憐,因為她也在看周憐。
坐下來之後,陳雍年沒和周憐說話,兩人之間的沉默並不像情人見麵。
沒過一會兒L,周憐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她接通了電話,便走到窗邊通話,交流用的是口音好聽的英語,她說英語的時候,聲音更加中性,乃至有些偏男性化。
陳雍年這個時候已經沒再看周憐了,他垂眸看向身側的虞漁。
虞漁安靜地靠在沙發上,目光卻在不遠處打電話的周憐身上。
“虞漁。”
他叫了她一聲,虞漁才仿佛被他吸引了注意力似的回頭看他。
“嗯?”
此刻長輩在另一邊說話,虞漁便不再逢場作戲,看向陳雍年時,表情淡淡的,問:“怎麼了?”
她眼裡沒有質問,也沒有妒忌,哪怕剛剛他和周憐並肩站著的時候,她表情看起來也很正常,像是並不懷疑他們之間有什麼,也並不在意他們之間曾經發生過什麼。
這很好,會避免很多的麻煩,可陳雍年想看到的,卻並不是虞漁這種淡淡的反應。
他期待在虞漁身上見到一點彆的情緒,哪怕是出於誤會。
然而沒有。
沒有嫉妒和質疑,便代表她對他沒有愛情。
他向來討厭女人的糾纏,也不喜解釋。
然而在虞漁的目光下,他忽然說:“我和周憐沒什麼。”
虞漁“嗯”了一聲,表示聽到了。
“小叔,你們是青梅竹馬吧。”
陳穿忽然說。
陳雍年沒有順著青梅竹馬幾個字進行進一步的解釋,他盯著虞漁看,試圖在臉上看到任何一點好奇或者探究。
然而並沒有。
過了好一會兒L,周憐接完了電話走了過來。
“研究所的事情……”
“在雪島有了點發現。”周憐對於通話的內容隨口提了兩嘴。
“你是做什麼行業的……”陳穿狀似好奇地問。
“是在研究一些深海的物質……北極那邊……”
“所以你從國外回來,不是y國或者m國那樣的地方回來,而是從北極回來的麼?”虞漁問道。
“那裡有據點,我們的研究所在更溫暖的地方,偶爾遷徙。”她在解釋,語速比常人微微快一點,那裡指的是北極,她說話簡短而準確。
虞漁忽然對周憐那蒼白的皮膚有了一些具象化的感慨。
她的膚色,和北極大地的顏色聯想起來的話……似乎便和諧了。
北極的環境很惡劣。
而周憐隻是個女人。
隨後陳雍年隨口提起的一些和周憐有關的往事,令周憐的形象立體起來。
她的智商很高,小學一年級的時候,便能做出高等奧數比賽的試卷。
年僅十歲的時候,她得到了華國最高學府一位得高望重的生物學界大牛的青睞。
周憐是從海市出生,可從十歲之後,很少再回海市。
十三歲的時候,她便跟著老師去了北極。
十五歲那年,她因為一篇論文震驚了世界生物界。
後來周憐便不再寫論文,她在十九歲的時候,便創立了自己的研究所,周憐涉獵的領域,除了生物之外,還有宇宙與地球物質,能源開發,以及地質。
難怪,當她站在陳雍年身旁的時候,一點不像一個女人。
她身上帶有一種從容和知識堆砌起來的空冷。
虞漁想,難怪她能成為陳雍年的白月光。
虞漁眼神閃爍著,忽然對周憐這樣的人生軌跡產生了一絲向往,像在很小的時候向往那些以自己名字命名某個星星的人。
隨後在飯桌上,周憐的家長也來了,兩家交好,這一頓飯吃得其樂融融。
周憐家的長輩在談到為什麼讓周憐回來的時候,解釋道:“再過兩天,周憐就是二十七歲生日了,這個時間點對她很重要,她必須回來參加,小時候算命先生說過她的命格和彆人不一樣,所以這個生日,一定要過,而且要過得人儘皆知……”
聽到這話,周憐的眼神微微凝滯,虞漁竟然從周憐的眼神中看到了淡淡的期待。
她這樣的人,竟然在期待一個生日宴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