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八成是知道師尊會生氣,先躲起來等著你先挨揍呢。”睢相逢,“等師尊差不多消了氣,他鐵定最先出來。”
明修詣:“……”
他從來不知道那粗枝大葉的大師兄竟然有這麼聰明的一麵?!
睢相逢幸災樂禍:“快去挨罵吧,師尊正在房裡喝酒呢。”
明修詣認命地點頭,將在曆練時在路上尋到的一棵罕見藥草遞給睢相逢,緩慢去尋宮梧桐。
睢相逢十分喜歡這棵藥草,他見明修詣那背影好像要去上刑,罕見起了同情心,打算上前去幫著勸勸師尊,彆把小師弟罵得太狠。
明修詣剛走到宮梧桐緊閉的房門口,還沒敲門,一個東西直直砸在雕花木門上,宮梧桐帶著醉意的聲音從裡麵傳來。
“滾出去!”
本來還要去勸師尊的睢相逢膽子小,見狀嚇了一跳,連忙輕手輕腳地跑了。
不敢勸,小師弟還是聽天由命吧。
明修詣無聲歎氣,在門口站著,輕聲道:“師尊,我回來了。”
裡麵又傳來一陣扔東西的聲音,宮梧桐看起來氣得不輕,竟然不理他了。
明修詣也沒有被嚇跑,禮數有加地扣了扣門,道:“徒兒能進來嗎?”
內室傳來宮梧桐的哼唧聲,似乎是在拒絕。
明修詣知曉宮梧桐特彆難哄,沒聽到準許便乖順站在門口,乖得好像一根柱子。
宮梧桐大概是喝醉了,醉醺醺地在裡麵說了幾句胡話,接著他不知做了什麼,明修詣耳尖地聽到一聲身體重重砸在地上的聲音,宮梧桐倒吸一口涼氣。
明修詣一怔,也不管宮梧桐準不準許進去了,將冪籬拿掉,直接推門而入。
“師尊……”
撩開白紗進到內室,明修詣環顧一圈,果不其然瞧見宮梧桐已經整個人躺在地上,墨發白袍鋪了一地。
一旁的酒壇已經歪倒,正在緩緩流著醇香的酒。
明修詣飛快上前,先將渾身癱軟的宮梧桐從地上扶起來,又將酒壇扶正,無奈道:“師尊,酒並非好東西,往後還是少飲為好。”
一旦他失去意識,那紅繩都把他直接勒得岔了氣,所以宮梧桐就算喝酒也從不會讓自己喝得徹底醉過去,他還保留著一絲清醒,迷迷瞪瞪看了明修詣一眼,抬手就要打他。
明修詣任打任罵,見宮梧桐的手都甩過來了也不躲,任由師尊發泄怒氣。
出外曆練一年之事,明修詣也身不由己,那帶著他們的長老異常嚴厲,防止他們偷懶,也為了不讓他們有任何師尊過來相救的僥幸,自下了山後便不讓他們和外界有任何聯係,隻當自己是個無門無派的散修,萬事全靠自己。
宮梧桐巴掌都扇了過去,但馬上到明修詣臉頰時還是沒忍心,直接將力道收了個一乾二淨,五指幾乎是貼著明修詣的臉頰輕柔撫過去。
明修詣本來已經做好了被打的準備,乍一被撫他微微怔了一下,才垂眸看向宮梧桐。
“混賬。”宮梧桐的手倏地垂了下來,小聲嘀咕道,“手軟了,等我酒醒了再和你算賬。”
明修詣當即有些哭笑不得,他扶著宮梧桐的手臂,道:“我扶師尊回床上。”
“扶什麼扶?”宮梧桐挑著眉,懶洋洋看著他,就算不用那魅術他這張臉也能勾人魂魄,“你就不會學學人家……抱師尊上榻嗎?”
明修詣一聽宮梧桐那嘴裡含糊掉的幾個詞就知道那肯定是他最近看的話本裡的人,無可奈何道:“好。”
他道了聲冒犯,這才將宮梧桐柔軟的身體從地上抱起來,飛快放到了榻上。
宮梧桐根本沒體會到被徒弟抱得樂趣就被放到了床上,氣得他瞪了明修詣一眼,拽著被子躺著閉眸養神了。
明修詣欲言又止。
窗外,睢相逢貓著腰趴在窗欞上,伸手舔了一下指腹,將窗戶紙戳開一個洞,眯著眼睛往裡看。
越既望不知何時到的,小聲戳了戳睢相逢。
“哎。”
睢相逢回頭看他:“你回來了。”
越既望小聲道:“師尊生完氣了嗎?”
“還沒呢。”
越既望“哦”了一聲,不敢進去了,也趴在窗欞旁往裡看。
宮梧桐就算閉著眼睛也能發覺明修詣想要說話,沒好氣道:“有話就說,彆吞吞吐吐的,你曆練了一年曆練到狗肚子裡去了,在哪裡學的一身優柔寡斷的臭毛病?”
明修詣噎了一下,才溫聲道:“師尊,我已元嬰大圓滿。”
宮梧桐輕輕睜開眼睛,幽幽道:“哦,好厲害哦徒兒,師尊要不要獎勵你個糖葫蘆啃一啃啊?元嬰大圓滿又怎麼了,信不信我把你打得人生圓滿含笑九泉?”
明修詣:“……”
明修詣察覺到了宮梧桐對他一年多音訊全無的事還有怨氣,嘴裡根本不饒人,他被罵習慣了,也不生氣,輕笑一聲,道:“四年前師尊曾答應我,若是我到了元嬰大圓滿,就能……利用修為助您……”
他話還沒說完,宮梧桐就從那醉醺醺的腦子裡想起來了四年前他哄孩子時說過的承諾。
“哦。”宮梧桐微微坐直了身子,看著明修詣那張俊美的臉,用一種曖昧至極的語調柔聲開口。
“你終於想和師尊困覺了?”
明修詣:“……”
越既望睢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