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修詣微微偏頭,做出一副聽候吩咐的溫順姿態:“師尊還有何事吩咐?”
宮梧桐噎了一下。
睢相逢難得看到師尊這個吃癟的表情,躲在越既望背後無聲大笑。
“沒……沒有。”宮梧桐皺眉道,“你就待在這裡吧,彆動來動去,小心把車給蹬翻了。”
他是想要留明修詣,但明修詣卻誤以為師尊又在嫌棄自己,輕聲道:“弟子走得很穩,不會給師尊添麻煩的。”
宮梧桐見明修詣正要輕手輕腳地往角落裡跑,連忙一伸手,恰好拽住明修詣腰後的腰封,把明修詣勒得“啊唔”一聲,腳下滑了一下,直直跪在了地上。
宮梧桐:“……”
宮梧桐嚇得把爪子一鬆,罕見得有些手足無措。
明修詣也沒生氣,起來後輕手輕腳走到角落,和越既望挨著坐了。
宮梧桐錯失良機,眼睜睜看著越既望咳了幾聲,明修詣又給他剝瓜子了。
宮梧桐更氣了。
見宮梧桐那張臭臉,越既望一邊吃瓜子一邊小心翼翼和明修詣傳音:“你咋又惹了師尊了?你看他氣的。”
明修詣輕聲道:“可能是我身上寒冰靈種的靈力太冷了,將他凍著了吧。”
睢相逢一看兩人這架勢就知道他們在傳音,伸手戳了戳他們,又指了指自己,表示“帶我一個”。
然後三人就在弟子玉牌中傳音聊天。
“先不說這個。”睢相逢道,“我就想知道,大師兄你怎麼跟個禍國妖妃似的,怎麼吃個瓜子也要彆人給你剝?”
越既望理直氣壯:“之之前幾日給我吃了瓜子殼,我差點被嗆死。”
睢相逢嫌棄看他:“之之一向細心,你自己粗心吃了瓜子殼還能賴到他身上去?”
明修詣在一旁心虛地沒說話。
越既望說:“是真的啊!”
越既望將那日兩人說話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睢相逢,來證明的確是明修詣失神才把瓜子皮放他掌心了。
睢相逢聰明,聯想起了前後之事,頓時用一種了然的神情看著明修詣。
明修詣頭垂得更低了,有種做錯事被人抓包的心虛和莫名的羞恥。
一路上,宮梧桐都沒找到機會和明修詣說話,連話本都看得很不舒心。
半日後,車輦終於慢悠悠落在了妖族入口。
因為妖族現任的妖主是孔雀,妖族入口處全是花裡胡哨的孔雀在翩然起舞,看到熟悉的車輦落下,很快就有兩個孔雀化為嬌俏的姑娘,嬌笑著上前恭迎。
宮梧桐慢條斯理地從車輦上下來,餘光掃了掃握著劍在一旁的明修詣。
明修詣對上他的視線,衝他溫柔一笑。
宮梧桐心都化了,正要找個機會和他說幾句,兩個姑娘已經一左一右迎上來,恭敬行禮:“見過小聖尊,您可許久沒來啦。”
宮梧桐八麵玲瓏,對嬌俏的女孩子從來不會像對其他人一樣不說人話,更何況這兩隻孔雀還是他師弟的妹妹,當即也露出一個笑,道:“所以今日不是來了嗎,多年不見,美人可又漂亮了。”
孔雀最喜歡旁人誇讚他們漂亮,聞言笑得眸子都彎了,其中一個姑娘還大著膽子朝宮梧桐拋媚眼,眼睛裡全是深深的愛慕。
一行孔雀花枝招展地把同樣花枝招展的小聖尊迎進了靈力濃鬱的妖族。
睢相逢三人跟在那五彩斑斕的孔雀後麵,看著招蜂引蝶的師尊,滿臉一言難儘。
明修詣還在觀察妖族的靈力,發現果然和三界其他地方的靈力不同,是一種天道自然的味道,情不自禁地吸引著人墮入其中。
他正左右看著,睢相逢突然挨到他身邊,扯了扯他的袖子,皺眉道:“你做什麼呢?”
“這處的靈力不錯。”明修詣如實道,“天道庇護的福澤之地,果然名不虛傳。”
睢相逢:“……”
睢相逢像是看鬼一樣看著他:“你傻啦?”
明修詣茫然:“啊?”
“師尊啊!”睢相逢恨鐵不成鋼,“你看師尊都被那些孔雀迷得神魂顛倒,你都不緊張一下的嗎?”
明修詣更迷茫了,不明白他何出此言:“師尊又不喜歡她們,她們也對師尊並無愛慕之意,我為何要緊張?”
睢相逢詫異道:“你怎麼知道她們對師尊並無愛慕之意?”
“孔雀天生喜愛明豔美麗之物的生靈,師尊又是三界難得一見的漂亮昳麗,她們雖然看著對師尊深情,但實際上隻是貪慕師尊的皮囊。”明修詣如實道,“就和花師叔一樣,每回都吵著鬨著要在選妃日被師尊選中,但實際上選不選中對他都沒什麼影響。他對師尊不是男女歡愛之情,反而是一種對美好事物的沉醉和占有。”
睢相逢目瞪口呆看著他,從來不知道他這個小師弟看事情這般通透。
“所以你看。”明修詣如同暖玉的眸子全無陰霾,純澈又認真地看著睢相逢,“她們對師尊的愛慕並非出自真心,我為何要緊張?”
睢相逢肅然起敬,隻是敬佩之後,他又想到了另外一茬。
“所以我們之之的意思是……”睢相逢幽幽道,“你對師尊便是真心愛慕了?”
明修詣一怔,臉騰地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