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譽冷然看他。
“看來是了。”明修詣淡淡道,“他的肉身被我師尊毀了,難不成神魂寄宿在你體內了?”
楚譽不想多說,靈力暴漲,轟然一聲將整個比試台的寒冰散成大雪簌簌落在地上,明修詣緩緩落下,玉鉤劍閃著寒光。
明修詣深知夜長夢多的道理,他本來是想要用寒冰靈種的靈力能將楚譽打得方寸大亂,但那時不時出現的聲音卻好似一根定海神針似的,讓楚譽牢牢穩在原地。
明修詣看著楚譽越來越凶悍的靈力,心想,不能再這麼耗下去了,否則就算他有寒冰靈種,但還是剛入化神境,之後楚譽摸清楚他的路子,按照靈力強弱,他定敵不過。
兩人又交手數招,楚譽也極其聰明,很快就在明修詣為傷到他之前摸清楚了寒冰靈種和木係靈力的路數。
明修詣臉色微沉。
楚譽一看他這個神色,大概明白了什麼,輕笑了一聲。
就在明修詣想要再抬劍時,楚譽猛地將體內靈力悉數揮出,那始終比明修詣要搞出許多的修為強行將明修詣壓製得連握劍的手都動彈不得,而後便是能將人刺成篩網的劍意。
在明修詣無法動彈時,看台上的宮梧桐猛地一用力,差點把白孔雀給捏吐血。
花不逐蔫蔫道:“師兄,快讓之之下來吧,你也不想他受傷吧。”
宮梧桐麵如沉水,眼睛眨都不眨地看著台上的明修詣。
雲林境也看出了問題,和秋卻蟬交換了個眼神,心中想的都是趕緊去尋宮確將這場比試給強行停下來,否則明修詣被楚譽打了下來,按照宮梧桐的性子,肯定二話不說拔劍就上來去砍人了。
花不逐回想起宮梧桐之前說漏嘴的那句“一動靈力就疼”的話,自然是不肯讓他和楚譽打,也撲騰著想要離開去叫停。
宮梧桐看出他們的心思,冷冷道:“急什麼,他還沒被打下來。”
雲林境:“可是……”
宮梧桐不想多廢話,將花不逐放開,依然目不轉睛盯著台上看。
那劍意撲到麵門隻是一瞬間,明修詣瞳孔一瞬間放大,墨色瞳仁中閃現一抹雪花形狀的紅意。
他這些年被宮梧桐用威壓控製習慣了,早已經摸清楚要如何抵抗這股威壓能讓他奪回一瞬間的身體掌控權,他不知哪裡來的靈力,在劍意刺到身體的前一刹那急速飛身後退,無數寒冰拔地而起,洶湧朝著楚譽撲去。
楚譽絲毫不畏懼那些寒意,沉著臉將霜雪化為水滴落地,帶著殺意的劍意依然凶狠追著明修詣,竟是要當著眾人的麵將其斬殺。
李南枝的聲音當空而來:“楚譽!你瘋了嗎?!”
楚譽渾身一顫,仿佛被什麼蠱惑的眸子瞬間清明。
塵無暇已經禦風而來,沉著臉看著幾乎要將明修詣斬殺於劍下的楚譽,眸子全是冷意。
明修詣背後堪堪碰到宮確的結界,還未穩住身形突然感覺到身體中似乎有樣東西鑽了出去。
那連塵無暇都攔不住的劍意凶悍而來,轉瞬便到了明修詣麵門,他額前散亂下來的發都被帶起的風吹得往後拂去。
明修詣絲毫不慌,水係靈力直接在身上化為一道護身禁製護住心臟和丹田,隻要傷得不致命水係靈力會頃刻治愈。
他雖然看著一點都不怵,但心臟卻一陣狂跳,心中浮現一個讓他不願相信的念頭。
“糟了。”
在第一道劍意穿透明修詣的身體帶出一道血痕時,宮梧桐已經徹底忍不住心中殺意,招出玉劍就要衝下去,卻被雲林境三人死死攔住。
“混賬!”宮梧桐怒斥道,“放開我!”
雲林境:“師兄冷靜啊冷靜!”
他們並沒有想過自己能攔住暴怒中的宮梧桐,但原本還在拚命掙紮的宮梧桐卻在一瞬間停住了所有掙紮,愕然看向比試台。
就連塵無暇和宮確也吃了一驚。
比試台上,本該將明修詣靈體穿透的劍意在刺入一道劍意後便瞬間停止,像是煙霧散去似的憑空消失。
這不可能是楚譽良心發現,塵無暇也沒來得及攔下那一劍。
楚譽的瞳孔有一瞬的渙散,他的手還保持著持劍的動作,但是劍已經從他掌心脫落在地。
他後知後覺腰腹處一股奇怪的感覺緩緩蔓延至四肢百骸,呆愣地垂下頭,才意識到一隻雪白的手正穿透他的身體,帶出一道血痕,將他雪白的衣袍染紅一片。
和明修詣長得一模一樣的寒冰靈種赤著腳好像一片雪花似的漂浮在半空,他隻披了一件鬆鬆垮垮的單薄青袍,長發未束垂至腳踝,又詭異又美豔。
他立在楚譽身後,還殘留著當年睢相逢咬出來的牙印的手像是一柄利劍穿透楚譽的身體。
寒冰靈種見了血,那張明明溫和的臉蛋上浮現一抹邪氣又陰冷的笑容,像是蠱惑人心的精怪得逞似的,笑的眸子都彎了起來。
所有人都被這個憑空出來的人驚得目瞪口呆,久久回不了神。
寒冰靈種尋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慢條斯理地將手抽了回來,那滿手的血痕他好似一點都不在意,伸出舌尖將掌心那團黑霧舔到口中,牙齒輕輕一闔,直接將那不知名的東西吞了下去。
明修詣:“……”
早就預料他跑出來的明修詣臉都綠了。
明修詣顧不得身上的傷,臉色陰沉著道:“回來。”
寒冰靈種將李南枝留在楚譽體內的純正無比的那道天魔神識吞下腹,好像餓了許多年終於吃飽一回似的,心情也好了許多,聽到明修詣的命令也沒反駁。
他似乎比元嬰期更加像個人了,臉上的神情也生動了許多,學著明修詣的笑還有些不倫不類。
“好啊好啊,這就回來咯。”
說罷,他化為一條雪白的絲綢雪霧飄向了明修詣,圍著他繞了幾圈徹底融入內府中,順帶將明修詣身上的傷都給治了個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