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和小徒兒雙修讓宮梧桐起了為數不多的那點求生欲,自那之後前來九重塔的人都能看到姓宮的小狐狸用爪子扒拉著書,一本一本地研究——那古籍是溫春雨高價買來送過來的,但被宮梧桐這個敗家子翻完後,每一頁都得有幾個爪子扒拉出來的洞。
剛開始的時候溫春雨還會派畫人前來收一些價格甚高的古籍,宮梧桐絲毫不害臊,爪子按著古籍封皮上的洞,趾高氣昂道:「喏,拿走吧。」
溫春雨每次都對著古籍上那一個又一個的爪子印沉默許久,久而久之,他隻派人來送,從來不來取了。
宮梧桐在狐狸身時禍害了不知道多少書和九重塔的東西,幾乎所有東西都能把他當成磨爪子的工具,伸個懶腰一通亂抓,而後擺著尾巴溜達著走了,留下一片狼藉。
直到那顆妖修內丹中的靈力逐漸消耗,宮梧桐不得不承認,除了入魔,他好像並沒有其他能成功存活太久的辦法了。
他對明修詣入大乘期並不抱什麼希望,畢竟宮確也是個即將飛升的大乘期對他這種骨子裡的“病症”都無法根治,更何況他了。
九方宗的幾個師弟會時不時來九重塔看宮梧桐,明修詣他們三個似乎很忙,並沒有人惦記著他這個“坐監”的師尊。
宮梧桐越想越氣,又回想起了當年明修詣越既望出門曆練時不見蹤影的事了。
“我這就修魔!”宮梧桐恨恨地想,“一點都不告訴你們,等會去後嚇你們一大跳。”
宮梧桐是個沒人給他主動賠罪他就能獨自持續這場三人根本不知情的冷戰的人,決定了修魔後,第二日就跟著縱嫌明回了魔族。
縱嫌明歡天喜地,縱嫌明歡呼雀躍,扛著宮梧桐就回了過雲江。
荒洲殿尊主瞧見縱嫌明罕見的麵露喜色,迎上來行個禮,試探著問:“尊上,是遇上了什麼喜事嗎?”
縱嫌明將手中的狐狸一舉,威嚴的臉上浮現一抹笑容,道:“我外甥,要修魔了。”
荒洲殿尊主:“……”
回想起當年縱嫌明那麼信誓旦旦地說“終有一日,他會心甘情願來修魔”,荒洲殿尊主就覺得他家尊上應該是真的魔怔了。
宮確聖尊怎麼可能會放小聖尊來魔族這種地方來修魔。
見還在舔爪子滿臉懵懂的小狐狸,荒洲殿尊主試探著道:“尊上,您……您要不去看看魔醫?”
這尊上整日裡都想著拉小聖尊來修魔,現在怎麼隨便逮了個異瞳小狐狸就喊外甥,難道真的瘋了?
荒洲殿尊主滿臉憂愁。
縱嫌明冷冷瞥他:“我看你想被我打到看魔醫。”
荒洲殿尊主立刻請罪。
好在縱嫌明心情好,也沒和他一般見識,視如珍寶地抱著宮梧桐到了自己的寢殿,將狐狸扔到那寬大的床榻上,大方地道:“舅舅的寢殿給你住。”
宮梧桐往那柔軟的床上一蹦,大概是太舒服了,他嘰嘰叫著打起滾來,一會滾來滾去,一會又去夠床榻上的穗子,自己和自己玩得不亦樂乎。
縱嫌明趁著他玩的功夫,已經將他外甥終於要來修魔的事宣揚得整個過雲江都人儘皆知了。
和荒洲殿尊主一樣,其他兩殿尊主偷偷過來,扒著窗戶瞧見那在魔尊床榻上玩得狐狸毛都亂飛的雪團子,腦海中不約而同浮現同一個念頭。
“尊上真的瘋了。”
這些年每日都在念叨著要讓小聖尊修魔,現在都瘋到把一個異瞳狐狸當成小聖尊來對待了。
真是看著就可憐。
隻是在麵對心情難得高興的縱嫌明,三殿尊主自然不可能潑尊上冷水,全都在假笑著附和,將那狐狸當成真正的小聖尊吹捧。
縱嫌明十分舒心,破例帶著他們三人前來和宮梧桐說話。
宮梧桐整個身子都在床幔裡打滾,爪子將那黑色的床幔勾出一條條斷線,嘰嘰叫著,好像是被線纏著,出不來了。
縱嫌明上前將床幔扯碎,把宮梧桐解救出來。
宮梧桐朝他叫了一聲,扒著縱嫌明的手臂,懶洋洋看著垂手而立的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