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那男人有些陰沉肅然的眼睛,加上那俊美至極的臉,宮梧桐思緒翻飛,隱約記起此人是誰了,他悶咳了一聲,道:“沒、沒事啊,讓他走吧。”
見宮梧桐都這樣說了,睢相逢隻好不情不願地去給他拿藥。
一直在旁邊沒說話的明修詣淡淡看了宮梧桐一眼,宮梧桐做賊心虛,飛快將視線移開了,根本沒有尋常直接撲上來要雙修的熱情。
明修詣眸子輕輕一眯。
很快,睢相逢拿了藥過來,正要狠狠坑那男人一筆,就聽到宮梧桐對他傳音。
「彆收錢,就、就給他吧。」
睢相逢悚然看他。
男人得了藥,本來覺得要花光所有積蓄,卻沒想到睢相逢竟然分文不取,更加歡喜地道了謝,一口一個聖手叫著。
見男人高興地捧著藥快步離開,明修詣尋了個借口也跟了出去。
“閣下留步。”
捧著藥的男人愣了一下,回頭看來。
“明首尊?”
明修詣含笑道:“能勞煩向閣下詢問一件事嗎?”
男人知曉明首尊光風霽月,不是那種會故意為難的人,他點點頭:“好。”
片刻後,明修詣臉上的笑意淡了許多,親自將男人送離了明峽島,轉回來住處小院時,宮梧桐正在和睢相逢小聲嘰咕。
睢相逢倒吸一口涼氣,小聲道:“之之知道了怎麼辦?”
“你就是彆讓他知道啊。”宮梧桐說完後,又摸著下巴想了想,“不對啊,按照他那柳下惠的性子,可能根本都不會吃醋!”
宮梧桐本來還擔心事情敗露,但仔細一想明修詣可能會有的反應,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您在說什麼?”明修詣的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嚇得兩人一個激靈。
宮梧桐險些炸毛,直接起身理了理衣擺,乾咳一聲故作鎮定道:“沒說什麼——你剛才乾什麼去了?怎麼去了這麼久?”
明修詣輕輕笑了笑,抬手理了理宮梧桐散落的一綹發,柔聲道:“將您的第十七任姘頭送走。”
宮梧桐:“……”
哦豁,事情敗露了。
“什、什麼姘頭啊?”宮梧桐心虛地站起來,圍著明修詣轉了幾圈,乾巴巴地解釋,“都是選妃日的錯,當年我隻是看他好陰鷙哦才喜歡他的,但他當時已有愛慕的人,可能是我示愛時,咳咳……太巧了吧,被他暗暗愛慕的人聽到了。”
當時的情況異常慘烈,宮梧桐受魔骨影響,在闡道會上瞧上了一個相貌俊美還陰鷙的修士,當即擺脫雲林境的監視跑了出去。
對當時的宮梧桐來說,愛便是要主動說出來的。
所以他極其主動,當著一堆人的麵對男人示了愛。
男人滿臉懵,餘光瞥見不遠處目瞪口呆的少女,當即嚇得方寸大亂,將宮梧桐一推就追了過去。
宮梧桐一時沒站穩,踉蹌了一下,掉到旁邊的淺水裡成了落湯雞,周圍的人傳來一聲聲悶笑。
宮梧桐見他有喜歡的人便作罷了,根本沒在意旁邊人指指點點的嘲諷目光,濕噠噠地就回去了,還被雲林境一陣責罵。
自那之後,宮梧桐再也沒見過那人。
沒想到那個男人竟然以為宮梧桐這麼小心眼,以為自己示愛失敗就記恨他。
宮梧桐不高興地道:“我要是早知道他有喜歡的人,肯定不去當眾示愛啊,寧拆一座廟不破一樁婚啊。而且被拒絕了丟人就丟人唄,反正我也沒多少臉麵可以丟了,他乾嘛覺得我恨他啊?”
明修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宮梧桐朝他笑:“是不是啊之之,我沒那麼小心眼,如果不是你說起他是我‘姘頭’,我肯定記都記不起來。”
睢相逢在一旁滿臉慘不忍睹,忍無可忍地傳音道:「師尊,您就彆說“姘頭”“示愛”“喜歡”這種詞了,你沒看到之之牙都要咬碎了嗎?」
宮梧桐仔仔細細看著明修詣的下頜,果不其然看到那處繃緊了,似乎真的在咬牙。
宮梧桐像是發現了什麼新鮮的事,也不解釋了,好奇地道:“你吃醋啦?”
明修詣:“……”
睢相逢:“……”
宮梧桐看到明修詣的臉色,更加震驚了,不可置信地道:“你真的吃醋啦?吃那個男人的醋嗎?”
本來該覺得好笑的,但明修詣看到宮梧桐這副不可思議的樣子,心卻像是堵了一塊似的,發酸發脹。
他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自己平日裡到底是有多不主動,才會讓宮梧桐對他露出的這一丁點的在意這般震驚?
就連昨天他的主動擁抱,宮梧桐也是滿臉詫異,好像這是多難得的一件事。
明修詣無聲歎了一口氣,一把抱住了宮梧桐,完全不顧睢相逢一副“狗眼要瞎”的表情,輕輕在他發間親了一下,溫聲道:“是,我是吃醋了,吃那個男人的醋。”
宮梧桐高興得很,“哈!”的一聲:“我就知道,哈哈哈!我那麼多姘頭呢,等之後都找過來,讓你一個一個的吃醋。”
明修詣:“……”
大可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