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3, 貴州。
踏入紫色旋渦的時候, 五個小夥伴耳畔不約而同回蕩起樊先生提供的有償情報。
【11/23, 鴞會送你們進入一個民國時期的案發現場, 多半是凶殺,偶爾也有奇人異事、怪談等雜類, 但萬變不離其宗——撥開迷霧, 找出真相。】
推理解謎,這四個字聽在小夥伴們耳朵裡,簡直等同於“獎勵關卡”。有吳笙在,走解謎線, 他們就是想悲觀,心裡也止不住花兒朵朵開,再離近看,每一片花瓣都是一張卷子,上麵全是“對勾”,100分。
就這麼洋溢著勝券在握的微笑,小夥伴們視野重新清明。
純白密室,未來科技感, 太空艙。
五個小夥伴:“……”
完全一樣的場景,讓五人在刹那間有種時光倒流的錯覺,仿佛回了9/23的腦內地獄, 下一秒暗格就要彈出。
“哢——”
很好,果然彈出來了。
池映雪的臉色比暗格還沉,顯然這設施並沒有承載什麼美好記憶。
另外四個夥伴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 這是民國?這是破案?這是解謎?樊夜白要是不拿出個“七天無理由+極速退款+假一賠十”的豪華套,他們絕對要去無儘海逢人就刷差評!
【鴞:歡迎來到亂世民國!】
剛把賣家腹誹完,耳內提示就替樊先生洗刷了冤屈。
五人一怔,立刻仔細聽。
【鴞:規則很簡單,1號暗格者,接任務、完成任務、交卷;2-5號暗格者,確保自己存活到1號暗格者交卷。過程中,如彼此相遇,2-5號暗格者,可輔助1號暗格者交卷。切記,一,每人隻可以使用一次文具,再用無效;二,五人中任何一人死亡,即視為交卷失敗。】
【鴞:你們有三分鐘是時間挑選暗格,倒計時開始。】
五夥伴麵麵相覷,顯然,這關已經在形式上進行了更新,而且很可能就是最近的事,所以樊先生那邊才沒有及時跟進。但核心,仍然是民國+解謎。
按照規則,1號暗格是這關的絕對主力。
八道目光落吳笙身上,幾乎沒有任何猶豫。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吳軍師不推脫,但還有事情叮囑:“規則裡說‘如果相遇’,說明我們五個會分開;‘確保自己存活’,說明2-5號會遇見危險;所以除非條件允許,否則你們不要硬來找我,確保自身安全是第一位。”
徐望替三個夥伴點頭:“明白。”
明白是明白,但民國亂世,風雲詭譎,他們怎麼可能讓自家軍師獨闖呢!
……
民國天津,五大道,白公館。
“白先生,這些錢不敢說是酬勞,您就拿著喝喝茶,一旦找到我兄弟,薛某人還有重謝!”
說這話的是一個麵相忠厚的青年,身量魁梧,一襲文質彬彬的中式長衫,愣是讓他穿出了勇武之氣。他朝著坐在沙發裡的白先生,抱拳作揖,語氣誠懇,字字鏗鏘。
公館主人白先生,是一個摩登英俊的青年,頭發梳得一絲不苟,鼻梁上架著金絲邊眼鏡,一身西式裝扮,和來訪的這位薛姓委托人,在畫風上格格不入,仿佛新舊兩個世界。
“薛先生放心,這事兒,我接了。”
白先生聽了十幾分鐘的“案情陳述”,其間一直若有所思地安靜著,弄得薛青山很緊張,這會兒終於開口,沒半點廢話,就是乾淨利落的“我接了”,之於薛青山,像是一陣甘霖。
“那就有勞先生了!”薛青山千恩萬謝,就好像不是他給對方錢,而是對方給他錢。
白先生笑笑,雖然還沒開始工作,但不妨礙他坦然接受甲方預支的感恩。
送走薛青山,白先生回到書房,看著滿目各類書籍和桌案上堆著的好幾本“調查手劄”,莫名羨慕起民國的“乙方們”。這種亂世,隻要你有真本事,就能硬氣,要是這本事通了天,那彆人出再多的錢,也不敢說“雇”你,得說“請”。
白先生,家境殷實的“青年偵探”,在最繁華的五大道置了這座白公館,專接各類疑難雜案。不為賺錢,就是個愛好。不成想做出了名聲,剛剛來這位薛少爺,就是慕名而來,拿著足以讓任何偵探涉險追凶的錢,卻隻是想尋一個人——他的結拜兄弟,杜錦年,失蹤了。
不過此刻,白先生,並不是真的白先生。
他的身體裡,是吳軍師的靈魂。
吳笙千算萬算,沒算到這一次竟然是魂穿模式。都怪那暗格倉和9/23的太像,以至於他想當然認為,還和上次一樣,雖然是意識在闖關,但是依然是自己模樣。
這下倒好,他成了彆人,那四個夥伴肯定也模樣、身份各異。就是在大街上走個迎頭碰,估計也是相逢不相識。
吳笙一邊想著,一邊再次抬起手臂。
他進入1號暗格,也是這次闖關唯一的任務執行者。
而現在,不,應該說在薛青山到來時,他的任務就頒布了——
:接受薛青山的委托,找到杜錦年。
……
民國天津,海河旁,掛甲寺。
徐望還沒睜開眼睛,先聞到了香火氣,幽靜,肅穆,讓人不自覺心內安定。
這是他這個夜晚,唯一平靜的瞬間。
然後,他睜開眼睛,看見了這個世界,看見了滿院子的和尚,看見了自己穿著的僧服,又在蓮花池的倒影裡,看見了自己那張雖然唇紅齒白、眉目靈動,但全然陌生的少年臉。
心潮就此澎湃,驚濤拍岸的,啪啪啪啪啪,每一下都啪得他頭暈目眩,無比懵逼。
直到一個年紀稍大點的和尚過來訓斥他:“還愣著做什麼,快走。”
徐望傻愣愣地問:“走哪兒?”
說話間,院內逐漸冷清下來——剛還在院內的和尚們,已經陸續出了門,在這剛入夜的街上,像一支修行的隊伍。
“程家啊。”和尚一邊說著,一邊把他往門外推,“程家的老太爺往生了,明天接三,要做法事的。”
徐望茫然:“接三?”
“往生三日,逝者登望鄉台望鄉,此時誦經超度,讓他知道,家裡人已等他三日,然逝者不可複生,這一場法事,也算得上他和家人最後一麵了。到時候師父放焰口,你跟著師兄們誦經就行。”
徐望:“……”
放焰口又是啥啊!他的知識體係在這一塊是空白區啊!
“快去啊——”眼看院裡要沒人了,和尚猛推他後背一把。
徐望踉蹌著到門口,一咬牙,小跑跟上前方的僧侶隊伍。
往好的方麵想,在這民國亂世裡做個和尚,至少沒有性命之虞了,寺院有一縷香火,他就有一口飯,就算不能和小夥伴們彙合,堅持到吳笙交卷,總可以的。
天色完全暗下來,月上梢頭,空氣漸漸涼了。
徐望抬頭看月亮,看著看著,那月亮就成了吳笙的臉。
他在心裡說,你可要快點交卷,這沒頭發的夜晚,太冷了。
……
民國天津,程家。
夜已深,靈棚仍燃著白燭。白日裡孝子賢孫們都哭完了,這會兒隻有幾個下人守著,全是青壯年,穿得整潔但樸素,皮膚多是曬得黝黑,一看就是苦出身。
錢艾就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