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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手緊握青玉蜻蜓,一麵對著不竭河水,歸夜雨皺眉沉思,顯然是在想著什麼。
“還在想呢?”
船將靠岸,靜慧見歸夜雨仍握著這玉蜻蜓沉思,好笑道:
“也不知道那漢子的主人是男是女,你老是握著,被人瞧見可怎麼好?”
峨嵋師門規矩,男女大防看得極嚴,靜慧這番話名為取笑,實際上卻是提醒歸夜雨這位二師姐:老是拿著不明不白來的東西,仔細被靜玄大師姐教訓。
歸夜雨聽了,莞爾失笑:
“這麼個玉蜻蜓,不管主人是男是女,年紀都不會超過12歲吧?”
說著,她攤開手心。
隻見那玉蜻蜓製作極怪:它的用料雖是最好的玉石,可製作手法卻萬分粗糙,就好像某位鄉野農夫逗孩子所做的竹蜻蜓,尾巴部位甚至斷了一截,將將拖著。
可愛歸可愛,但幼稚粗糙也是真的。
“小孩子可使喚不動那麼一位武林高手吧?”
靜慧伸手,撫著這青玉蜻蜓把玩,顯然並不認可歸夜雨的說法。
如果是汝陽王府的小世子呢?
歸夜雨心裡道,可這層懷疑,顯然是無法宣之於口的。
而且,趙敏的哥哥現在也是很小很小的孩子吧,汝陽王怎麼會放他出來闖蕩江湖呢?
千頭萬緒纏繞在歸夜雨腦海裡,她卻總覺得差點什麼,找不到合理的推理方向。
“轟”的一聲!
河船靠岸的碰撞聲,自前方驀地傳來。
歸夜雨收起青玉蜻蜓,抬眼與靜慧共同望向碼頭方向,隻見早已握手言和的明教婺州分壇船隻,與糧船幫河船正同時靠岸。
那分壇主走下了船,瀟灑地將幾兩碎銀拋向身後,扭頭繼續與糧船幫的領頭人敘話去了。
而他的身後,那幾位行船的舟子則齊齊跪伏身子,趴在甲板上撿拾碎銀,口頭上還好一陣的“感謝大爺厚賞”雲雲。
什麼人啊,有了點錢就這麼不尊重人。
歸夜雨皺了皺眉,心裡隻覺得實在諷刺。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明教原本緣起於北宋末年的“食菜事魔教”。
最早的“食菜事魔教”教徒,並不是真的隻喜歡吃素,而是因為太窮了,生活太過困苦,所以教徒隻能“食菜”與“侍奉魔王”,以尋求心靈的托付。
若是“食菜事魔教”大首領方臘黃泉有知,見到明教弟子如此作踐窮人,怕是要舉起義旗,反了這勞什子明教吧?
“二師妹,六師妹,下船了!”
歸夜雨正沉思著,靜玄師姐的聲音悠悠傳來,歸夜雨回首看去,隻見靜玄的目光,也正盯著那群撿銀謝賞的舟子們,顯然也有些不太高興。
歸夜雨低聲應是,腳步隨靜玄、靜虛二人便要下船。
經過定定不動的靜慧時,她疑惑地抬頭看了看對方麵容,同時伸手拉了拉靜慧衣袖,提醒她下船了。
靜慧麵色鐵青,望著渡口已經撿起碎銀的舟子,咬牙低聲道:
“這些魔教中人,好生作踐人!”
啊?
歸夜雨不懂,靜慧為何這麼生氣?
“靜慧,你過來!”
稍遠處,靜玄顯然也聽到了靜慧說的話,她微微提高聲音,將靜慧叫了過去。
大抵是教育其不得胡言,招惹是非了?
歸夜雨隱隱猜測。
“靜慧是疍家女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