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他的朋友不多……
樂潺目送西園寺秋野離開醫院長廊,接著轉身推開了病房的門。
褚辛坐在床上,安靜地注視著窗外,似乎並未在意來者。
他的神色平靜而肅穆,手邊放著那本從9號公館帶出來的舊書。
窗外下著雨,淅淅瀝瀝的雨滴敲打著爬山虎鮮嫩的新葉,躲雨的麻雀站在簷下梳理著潮濕的羽毛。
記憶像是蒙著紗的老照片,似曾相識的風景遙遠而模糊。
他像是在暴風中拚命抓著風箏線的孩童,隻生怕那隻承載著回憶的風箏脫離他的掌控。
“外麵又下雨了……媽媽,我什麼時候才能出院啊?”
“等你的病好起來。媽媽給你帶了禮物,喜歡故事書嗎?”
“喜歡,下次不用帶禮物,隻要你來看我就好。”
他從女人的手裡接過新書,將它放在床頭的櫃子上,那裡擺放著一摞被翻閱得發皺的舊書。
“這些書一直都是薩瓦納阿姨挑選的。”女人輕撫著舊書的封麵,“原來你喜歡看這些書?長大後想做個曆史學者嗎?”
長大以後……他沒有想過這麼遙遠的事情。
一名陌生的中年男性出現在了病房的門口,手裡拿著一枚散發著幽藍色微光的菱形晶體。
“褚教授,智芯零號又發生了未知錯誤,薩瓦納女士正在實驗室等候您,請您核查情況。”
女人攏了攏頭發,散發出好聞的香水味,像是雨後花園的芬芳。
她動作輕柔地撫了撫兒子的臉頰,在他的額頭上落下輕吻。
“你去忙吧,我會好好聽醫生的話。對了,幫我謝謝薩瓦納阿姨。”
又像從前一樣,說著違心的話,扮演著媽媽眼中的“好孩子”,他已經熟門熟路。
為什麼媽媽總是願意花更多的時間陪伴實驗室裡的那個“智芯體”?
他隻不過想要媽媽分一點時間給他而已。
他嫉妒那個沒有靈魂的人工合成生命,又有些討厭自私愛說謊的自己。
大約是在一個月以後,出院回家的他收到了母親托人送給他的又一份禮物——一隻會說冷笑話的玄鳳鸚鵡。
他為這個初來乍到的小家夥取了一個從神話書上看到的名字:伊卡洛斯。
他希望鸚鵡能夠代替因生病不能出遠門的自己插上幻想的翅膀,去世界各地周遊。
病房裡回響著天地間的雨聲,像是一首夢中的搖籃曲。
有那麼一個短暫的瞬間,樂潺有些分不清病床上的那個人究竟是那位溫文爾雅的心理谘詢師,還是群星帝國意識之海組織的奇怪“獵人”。
“又下雨了……”褚辛低聲感歎道。
他十分討厭下雨。
“其實我一直想問你個事。”樂潺道。
“嗯?”
“你想要回去嗎?”
樂潺注視著褚辛。
“回去?”
褚辛重複著這個讓他感到異常晦澀的詞語。
回哪裡去?他的故鄉現在何處?他的親人又在哪裡?
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他的歸宿。
“之前在公館裡,我看到你拿了這本書。”樂潺的目光聚焦到褚辛手邊的舊書上。
紙質的圖書在藍星已經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