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一下,神色一變,“誒?等等?小潺你……你找到你的家人了?”
樂潺差點兒沒反應過來,他忘了他和宇文珀提起過他是孤兒。
“其實是我的表弟和表舅。”褚辛鎮定圓場道,“我借住在樂潺家,他們恰好路過,想來拜訪一下,沒想到遇到了一些意外。”
“是的,是學長的親戚。”樂潺故作神秘地壓低聲音道,“看見表舅的大花臂了嗎?他們一家都是東離島上混的,仇家太多,不太方便去醫院。”
宇文珀直愣愣地盯著樂潺,眼角餘光偷偷掃到李信介,頓時如臨大敵。
他緊張不安地把樂潺拉到了洗手間,關上門悄聲問道:“小潺,你……你確定要和學長同居嗎?”
“啊?同居?”
宇文珀抓住樂潺的雙臂,不管不顧地叨念起來,“你交朋友是好事,可是……不行,小潺,我現在比較擔心你的安危……”
樂潺心道,現在可好,撒下一個謊,就要用一千個謊來圓。
“不用擔心,學長是清白的,他對我挺好的。”
等等……自己這麼就莫名接受了和學長同居的設定?
樂潺好說歹說,讓宇文珀吃下了定心丸,將他送回了校醫院。
這位儘職儘責的見習醫師還不忘將一些病患用得上的儲備藥品塞給樂潺,並再三叮囑他注意安全。
樂潺有時候覺得他囉嗦得像小區裡那些時常坐在樓道裡嘮嗑的小老太太們,但更多的時候,他覺得自己生活裡正缺少這樣的嘮叨。
他獨自一人走回小區,發現褚辛正站在樓下等他。
路燈下,褚辛低頭看書的身影顯得十分安靜,又有些疏離。
“你怎麼下來了?外麵蚊蟲很多。”
樂潺揮了揮手,拍開那些橫衝直撞的小飛蟲。
“明天是法爾肯宮邀請先遣隊員們參加慶功宴會的日子吧?”褚辛不緊不慢地說了這麼一句。
樂潺早把這件事拋到了腦後,事實上,在向聯邦提交了他的那份行動報告之後,他就沒有再關注先遣隊的消息。
在褚辛杳無音信的不眠之夜,他根本沒有心思去考慮彆的。
很多先遣隊員都和他一樣心情沉重,畢竟這趟旅途損失了將近三分之一的人員。
他甚至覺得,那些無辜的科研人員原本不該加入先遣隊,卷入塞壬的計劃。
但更多的時候,他隻能告訴自己,揭開第九中樞的真相,阻止協議簽訂,是為了藍星的未來。
究竟哪一個是謊言,哪一個是真相,他也有些分不清了。
他仿佛又回到了從前那段把自己包裹起來,逃避現實的日子裡。
“我訂了明天中午十二點十分前往A區的機票。至於李信介和諾亞,就讓他們留在這裡吧,大學城相對比較安全。”褚辛繼續說道。
他將目光從書上移開,看向樂潺,察覺到他有些心不在焉。
“樂潺,你覺得我們成功了嗎?”
“先前大家都以為你犧牲了,王赫成為了先遣隊的代表,回到聯邦之後,由他負責把先遣隊在第九中樞的所有發現向法爾肯宮彙報。”
樂潺說著又換了語氣,堅定道:“我們回到聯邦後,第一時間上交了單獨的行動報告,不可能互相串通作假。相信在了解了‘玄棺’的真相以後,聯邦不可能再簽訂那種協議了。”
褚辛隻是點了點頭:“所以宴會是必須參加的,距離和平儀式還有不到一周的時間了,我們得從聯邦的那些大人物嘴裡挖出點有用的消息。”
樂潺有些不知所措,他沒想到這麼多。
正當他猶豫之際,褚辛抬起雙手按住了他的肩膀,輕聲道:“沒關係,你不用多想,跟著我就行了。”
樂潺點了點頭,決定拋開那些讓他煩惱的繁雜思緒,因為現在褚辛就在他的身邊。
當他迷茫的時候,跟著褚辛就對了。
不過……樂潺隱約覺得褚辛現在和沙灘上那會兒判若二人。
那場告白就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他感到鬱悶。
樂潺和褚辛是在傍晚七點抵達法爾肯宮宴會廳的。
這座金碧輝煌的宴會廳曾在過去接待過無數地區政要,許多關鍵決策在這裡的酒桌上被拍板。
這不是笑話,牆上那些充滿曆史意味的名人合照就是它最惹眼的勳章。
樂潺四下環顧,見到了老朋友安德斯,便朝他揮了一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