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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瑪的異常反應,讓樂潺遭受了當頭一棒。
他渾渾噩噩地離開宴會廳,絲毫沒有聽到褚辛在背後叫他的聲音,靈魂不知被丟在了哪兒。
宴會廳外的長廊上空無一人,樂潺推開通往露台的落地窗,抬腳跨過去,走到了露台邊的大理石欄杆旁,慢慢地蹲了下來,把自己縮成一團。
為什麼會這樣?他難道做錯了什麼嗎?
跨出一步有什麼不對嗎?
星光黯淡,空氣裡帶著讓人煩悶的燥熱氣息,鴿子的叫聲也是那麼單調無趣。
和宴會廳窗口那奪目的燈光相較,這偏僻的露台顯得格外清冷。
“真的要那樣做嗎?”
渾厚的男聲響起,傳到了樂潺耳邊,他不由得抬起頭來,四下打量起來。
“那座廢墟的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把他們都殺了,彆讓報告上的內容泄露出去,協議必須簽訂!”另一個陌生的聲音道。
這一回樂潺確定了兩種聲音都來自露台下方,有人在樓下窗邊交談著充滿危險的計劃,讓他感到不寒而栗。
“送他們上去的人不是你嗎?難道你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他們活著回來?”
“先遣隊隻是給聯邦的一個交代。我原本安排了86號將這件事處理得乾淨漂亮……這個叛徒!”男人的聲音裡帶著憎意。
數秒的寂靜過後,他換了種平靜的語氣:“既然這劇本已經作廢,那就換一幕劇吧,好戲還在後頭。”
樂潺將上半個身子探出欄杆外,想要弄清楚說話者究竟是誰,然而樓下的窗戶雖然敞開著,卻拉著紗製的窗簾。
他隻顧著辨認窗簾後方那兩團模糊的人影,全然沒有注意到身後靠近的黑影。
一股突如其來的強大力道自脊背上傳來,將他推出了欄杆。
宴會廳內,褚辛端著酒杯遠遠地望著樂潺離開的背影,臉上浮起一抹異樣的神色。
“這不是亞伯先生嗎?幸會!”
爽朗的男聲自背後傳來,褚辛扭過頭,見到了身穿正裝的林銳,和他握了握手。
“誒?亞伯先生你這酒杯裡的怎麼會是茶啊?”
褚辛笑了笑,沒有解釋什麼,目光移向了和林銳一同前來赴宴的瑪麗安。
他發現瑪麗安看他的表情有些驚訝,又像是欲言又止。
“林同學,你身體好了嗎?”褚辛問候道。
“身體倒是沒什麼毛病,可這次第九中樞之行,我是一點都沒有參與感,感覺好像睡了一覺起來,就完全不記得自己是怎麼抵達第九中樞的了。”林銳摸了摸腦袋。
“是嗎?隻有抵達第九中樞的記憶不見了?”
褚辛摸著下頜短暫思考片刻,正要繼續開口,卻被一旁的爭執聲打斷了。
“我們花了那麼多錢!投入了那麼多精力!現在箭在弦上了!你他媽的說要取消我們的研究經費?你他媽的……”
一時間宴會廳內眾人都停下了交談,看著那名口無遮攔的中年男子被安保人員給拖了出去。
“我聽說和平儀式被取消了,智芯技術也不讓研究了,這是真的嗎?”瑪麗安忽然壓低聲音問道。
褚辛不為所動,儘管他知道瑪麗安多半是想從他這個亞伯家族繼承人嘴裡撬出點法爾肯宮的內幕。
他調查過瑪麗安的背景,發現她是土生土長的聯邦人,至於她為何要幫王赫,實在讓人費解。
最簡單的解釋就是,這人的身份造了假。
“亞伯先生,我們應該算是同生共死的隊友吧?”
“對不起,瑪麗安小姐,我實在不知道。”褚辛回應道。
“據我所知,目前隻是取消了和平儀式,至於那些原本打算引進的技術,似乎要等議會投票結果出來之後才會決定是否簽訂。”林銳摸著下頜,看了看四周,“聽說媒體的公眾調查結果顯示,目前支持和反對簽訂協議的人數比例接近五五開。今天參與宴會的嘉賓有不少是捏著寶貴一票的議員,最後的結果也許今晚就會見分曉。”
褚辛感歎道:“可使則由之,不可則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