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時節,天氣冷了下來,街上行人都換上了厚衣裳。
距離說理過去了一個月之後,這次說理所產生的各色談資,也漸漸冷落了下去。
令不少人意外的是,那何誌軍居然真就擺出了一副洗心革麵之態,每日辰時出工,酉時末收工,掃起氣來也是勤勤懇懇的,這也讓一些人對他的印象好了不少……
再說慢行居,時隔一個多月後,那先前在泠河上取走了一壺酒的肖姓老船家,也是上了門來還了酒壺。
據他說,那一日之後,他本想早些把酒壺還回來的,誰曾想剛好第二日就接了一個送貨的大單,這才讓他耽誤了許久。
對此,顧寧安倒是無所謂,畢竟就是一個酒壺,縱是老船家拿去用了也是無妨。
然而,人家可不這麼想,硬是要把船借給顧寧安他們出遊用。
原本顧寧安是想拒絕的,畢竟這船可是老船家賺錢的東西,拿來給他們出遊,那他豈不是賺不到錢了?
然而,在聽聞冬日無貨可送,船歇著也是歇著之後,顧寧安也是動了些心思。
故而,他將眾人召到一起,詢問了一下大家的意見。
其中除卻麻雀和黑驢子之外,其餘的人都想乘船遊冬。
因此,眾人也就決定,由麻雀和黑驢子留下看家,其餘人一道出行……
肖老丈的搖櫓船平時用於送貨,這也就難免會遇上風雨天氣,故而這船篷也要改得比其餘船隻要大上一些,以免貨物進水。
這一點,恰好方便了顧寧安一行居住,免於有人需要睡在船頭或是船尾……
十月二十七清晨,小雪時節後的第五天,做足了一係出遊準備的眾人,上了船,從南泠鎮北岸口乘船出行。
一襲白衣的顧寧安手持搖櫓,熟練前後推動,船隻便是以一個不快不慢的速度離開了南泠鎮。
這一整日,眾人都很是興奮,就連平日裡性子清冷的餘奈何都是話不老少……
十一月初六,大雪時節,天氣愈發寒冷,鵝毛大雪亦如期而至。
隻是一夜的工夫,放眼望去便成了一片銀裝素裹。
清晨,早早便醒的顧寧安坐於船首喝著熱茶,而船篷內部的眾人還在酣睡。
時雨和草精睡在一個被窩,胖娃睡在一側,他不怕冷,所以就沒蓋被子。
而餘奈何則是睡在最靠近船尾的地方,這地方恰好與顧寧安所睡的地方相對,且隔得最遠,當初眾人分位置的時候,也考慮到了男女有彆的問題……
沙沙!
草精一個翻身,兩根草條戳到了時雨的鼻孔邊緣。
睡夢中的時雨眉頭徐徐蹙起,直到擰成一團後,用力打出了一個響亮的噴嚏!船篷呈拱形,聲音在裡頭會被放大不少,就這麼一個噴嚏,直接就將睡夢中的眾人驚醒過來。
距離最近的草精打了個哆嗦,看了看兩根草條上的水痕,在沉默了片刻後,便是大喊道:“白子!你臟不臟啊!打噴嚏捂一下啊!”
吸了吸鼻子,睡懵了的時雨訕笑一聲:“對不住,剛睡著呢,不知怎麼的鼻子很癢……”
“哈~哈~”打了兩個長長的哈欠,趴著睡的胖娃抬起頭來,朝著時雨的方向挪了挪,隨即壓在了他的身上繼續睡下去。
感受到身上一沉,時雨疑惑道:“胖娃,你做啥呀?你有點沉……”
胖娃閉著眼睛應道:“打噴嚏不是著涼了嗎?我幫你壓著,暖和~”
“謝謝啊~”時雨無奈笑道:“但我應該不是冷……我還挺熱的……”
“不冷你打什麼噴嚏!”草精嫌棄的將兩根草條朝著時雨蹭了蹭:“不睡了,我要起來了!”
不遠處,同樣北噴嚏打醒的餘奈何見天亮了,也就收拾了一番,整了整衣襟便跑去船尾洗漱。
待她洗漱完回來,卻見時雨他們還在爭,便是笑著提醒了一句:“外麵下雪了,快起來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