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唯一(2 / 2)

玻璃瓶在手裡沉甸甸的,溫竹問:“訂多了?”

“我是這麼彆扭的人?牛奶多沉啊,帶這一路。”林遠周笑,然後實在受不了溫竹那感動的眼神,皺著鼻子加了一句,“專門給你訂的,長高。”

溫竹爆錘林遠周。

後來溫竹就養成了每天一瓶鮮牛奶的習慣。不過,林遠周在高二那一學年結束後出國了,再沒人給她帶。沒事,那她就自己買。

現在廣明牛奶幾乎不見玻璃瓶,大多數時候都是擺在冷櫃裡的盒裝鮮牛奶,還有她網購的250ml常溫牛奶。

溫竹心裡一陣跌宕,她居然已經堅持這個習慣十二年。

“林遠周,我看是你刻意接下了這個品牌的代言,為了在我的生活裡留下一些痕跡。是你,餘情未了,不……舊情複燃吧?”溫竹才不會輸。

林遠周大拇指食指中指夾著那盒牛奶,他已經太過習慣這個姿勢,方便展示產品。他愣了一會兒,然後又眯起無辜的笑眼,聳聳肩:“小溫老師,你說得對。”

沒想到對麵的反應這麼平靜,好像無論自己如何無理越界,他都會找到一個完美的台階奉上,顯得溫竹的反問有些惱羞成怒。

好啊,又是這種純良的笑意。莫名讓溫竹想起在雪地裡的小狐狸。看起來暖呼呼的,想把手伸進他毛絨絨的圍脖裡麵,但不知道他會不會反過來咬她一口。

優秀的演員總是有讓人無法辨彆真相與謊言的能力。

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有可能是台詞,每一個表情都經過精心練習,每一塊肌肉都按照需要運動。

“走走?帶你看看大學生活。”溫竹提議,畢竟兩個人獨處的氛圍實在有點過於焦灼。

林遠周抽了一隻筆,在明信片上寫什麼。

“你在乾嘛?”溫竹問。

那張明信片被遞到了溫竹眼前。

“親簽版。”林遠周笑。

溫竹冷哼一聲,這人有夠臭屁的,比高中那會兒還拽。

“不好意思,沒在追星。”

然後還是接過了。恍惚想起自己說過等他大紅大紫了,一定要拿他的親簽去補貼家用。

“那這什麼意思?”林遠周問。

溫竹把明信片放包裡:“應該能賣500,就當你補課費咯。”

林遠周歪歪頭,戴上口罩和溫竹一起走出辦公樓。

操場上燈光重重。

“test,test……”

粗糙的音質回蕩在校園裡。

偶爾還有圍觀的學生上去嚎兩句。不過走調的厲害,路過的幾個調皮男生調侃:“這麥克風是不是壞了?”

“挺熱鬨的,剛好十佳歌手預賽排練。”溫竹邊走邊介紹。

“哦……還有這種活動。”林遠周回答。

溫竹插著兜走到了操場旁邊的圍欄後:“怎麼,出過國,就把國內的大學生活想得這麼沉悶無趣?”

林遠周頓了頓:“其實國外也沒什麼有意思的。”

他們靠在欄杆上,溫竹看著林遠周的側臉,有種割裂感。直劈開十幾年的時間,把林遠舟拉到她的身邊。

林遠周是林遠舟出道以後才改的名字。

大學的時候,她真的很想見林遠周,想問問他們的承諾到底算什麼?也想問問他究竟為什麼拉黑自己。

但她從沒坐過飛機,更不敢一個人衝到美國去。

所以她忍耐,她任由那份複雜的情愫埋在深深的泥土裡,發酵,腐爛,最後消散。

當她覺得自己已經完全走出來的時候,大明星林遠周又大搖大擺地走進她的視野。那團爛泥好像又想要重見天日然後開出甜美的花來。

現在,他居然就站在自己身邊,像十幾年前一樣,觸手可及。隻不過他們的身份已經完全不同,身邊的人也已經換過好幾輪。

“在想什麼?”林遠周扇了下睫毛,問道。

溫竹扭回頭忙說:“我記得你高中的時候是十佳歌手第一名。”

林遠周笑了一下:“嗯……兩屆第一名。”

他的聲音在口罩裡有些悶悶的。

溫竹當然知道,如果不是他高二就出國了,應該會是三屆第一。

“誒!你乾嘛去?”

林遠周上去舞台的時候,麥克風很自然地遞到了他的手裡。好像隻要他站在那兒,所有的光輝都會自然而然集中到他的身上,舞台的主動權會被讓渡,其他的所有人都瞬間消失不見。

沒有精致的妝造和高級的設備。隻是簡簡單單的一個人和一隻麥克。

如果有粉絲錄像,那這絕對是一個會被收錄進“林遠周心動合集”的夜晚。

晦暗夜色作為背景基調,淋上歌聲凝成的蜜色糖漿,最後撒上燈光那樣閃爍的金粉。

身後的聚光燈巧合般地亮起。明亮的燈帶構建出“歌手大賽”幾個字,逆著光連溫竹都認不出他的樣貌。加上鴨舌帽投下的陰影剛好把他的臉完全沒入黑暗之中,隻露出嘴巴和下頜線。

他的手骨節分明,左手的食指和無名指上帶著金屬指環。

食指搭在麥克的網格上輕輕敲擊,食指和無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