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紐約港口上迎接梁耀和大清國使團的人主要分為兩類。
一類是菲爾莫爾總統的內閣閣員,也就是某些部門的部長。
另一類則是紐約權貴。
1784年美利堅首次出航中國的中國皇後號商船就是從紐約啟航。
建國之初的美利堅處境非常艱難,聯邦政府和各州都欠下了巨額的戰爭欠款。
比起戰爭欠款,更令美利堅人感到難受的是他們在國際社會上沒有朋友,自然也就沒有貿易夥伴,因此新生的美利堅迫切渴望能夠有一個貿易夥伴,通過貿易來緩解自己的財政危機。
畢竟殖民地時期,英國一直將北美殖民地當作大英帝國原料生產供應地來建設。
脫離英國的經濟體係,美利堅的經濟不可避免地陷入了危機之中。
英國、西班牙對新生的美利堅都充滿了敵視,而美利堅周圍的鄰居恰恰又是這兩個國家的殖民地。
北邊是英屬加拿大,南邊是西屬弗羅裡達,西邊是法屬路易斯安那。
很不湊巧的是,在美利堅建國之後,西班牙和法蘭西兩位戰時的盟友都翻臉比翻書還快,對美利堅實行了貿易封鎖。
西班牙擔心美利堅會威脅到西班牙在北美洲地區的殖民地,而法蘭西在那位酷愛開鎖皇帝被送上斷頭台後,法蘭西對美利堅的援助力度也大不如前,隻是勉強對美利堅的商船開放了法蘭西在西印度群島上的幾個港口。
法蘭西雖然對美利堅開放了這些港口,但對進出港口的美利堅商船噸位有著嚴格的限製:不得超過60噸。
無奈之下美利堅將目光投向了歐陸之外的東方尋求商機,以期通過和中國的貿易度過經濟危機。
在中國皇後號出航中國6年後,也就是從18世紀90年代起,美利堅迅速超越了荷蘭,法國,成為了對華第二大貿易國,僅次於英國。
直到現在美利堅也都還是對華第二大貿易國。
倚靠毛皮、西洋參,不少早期的美利堅商人在對華貿易中發家致富,阿斯特家族便是其中的典型代表。
隻是後來,隨著毛皮貨源越來越難獲得,以及美利堅商人的貪婪,美利堅對華貿易的主要商品從毛皮和西洋參變成了土耳其產的鴉片。
美利堅建國之初的對華貿易不僅一定程度上緩解了美利堅的經濟危機,度過了美利堅曆史上最為艱難的一段時光,更重要的是對華貿易的成功給了新生的美利堅信心。
“美利堅和大清國有著合作非常愉快的貿易合作曆史,加大兩國之間的貿易合作,是對兩國政府和人民都非常有益的事情。
貴國政府的國庫可以變得充盈起來,人民也能都兩國互通有無的貿易中獲得好處與便利。”
在向大清國使團介紹完聯邦政府的政要和紐約權貴後,韋伯斯特說道。
聯邦政府的財政收入主要依靠關稅,美利堅在對歐陸諸國的貿易中屢屢受挫,要是能和大清國進行更深入的貿易,或許能緩解聯邦政府的財政問題,改善美利堅的經濟。
“我們聽說英國的商人有權協商貴國的關稅,貴國此舉太厚此薄彼了,不利於清美兩國之間的貿易,對美利堅的商人也非常地不公平。
我們衷心地希望美利堅商人在貴國也能獲得和英國商人同等的地位,加深兩國之間的友誼。”
韋伯斯特的胃口倒是不小,上來就索要關稅協定權。
換做真正的清朝大員或許對關稅協定權對大清進出口貿易的危害有多大不了解,但對潘正煒和伍元華這些直接經手過對外貿易的行商來說,是已經親身感受過《南京條約》簽訂之後,英商有權協定關稅對華商的利益造成了多大的危害。
潘正煒陰沉著臉,嘴裡啐了一句:“他娘的!鬼佬都是一丘之貉!”
隻是韋伯斯特聽不懂漢語,轉頭詢問梁耀:“尚書閣下似乎有些不高興,他剛才說了些什麼?”
“尚書閣下認為您不僅在踐踏他個人的尊嚴,也是在踐踏一個國家的主權,如果美利堅想獲得和英國同等的權利,就像英國佬一樣,和大清的百萬大軍先打一仗再說。”梁耀以十分強硬的語氣說道。
“短短一句話就包含這麼多的意思?”
韋伯斯特感到非常詫異,他也確實被梁耀口中的大清百萬大軍給唬住了。
美利堅當權的政客們野心大歸野心大,但對自身的實力心裡還是有數的,美利堅的國力和大英存在著巨大的差距。
“因為中文非常地精練。”梁耀回道。
“尚書閣下累了,要去先去範德比爾特先生府上先休息一番,此次大清國出訪美利堅的來意,尚書閣下隻和貴國的總統麵談。”伍元華有些不耐煩地對韋伯斯特說道。
哈德遜河的兩岸分布著數十座漂亮精致的莊園,這裡是紐約州的富豪區。
紐約當地以及來自其他州的富豪們聚居在此處。
看來美利堅的有錢人喜歡住在郊區是有傳統的。
眾人乘坐華麗的馬車來到範德比爾特的新莊園。
“這是我在紐約州最大,也是最新的一處房產,為了買下這座莊園,花了我整整35萬美元。”
範德比爾特頗為自豪地向梁耀炫耀道。
他在斯塔騰島,紐約第五大道,甚至是華盛頓地區都有房產。
令梁耀感到詫異的是,範德比爾特的莊園內好像還役使著黑奴。
梁耀之所以這麼肯定這些黑人是黑奴而不是自由民,是因為這些在莊園內忙碌的黑人們背上都有作為奴隸的痕跡:鞭痕。
一個黑奴的價格不僅取決於身體的健康狀況和年齡,也取決於背上的鞭痕。
鞭痕越多代表著這個黑奴難以馴服,買主往往會壓低價格。
“北方不是已經禁止蓄奴了嗎?你的莊園裡怎麼還會有這麼多的黑奴?”
梁耀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範德比爾特擁有的黑奴,可一點也不比德州那些種植園主少。
“黑奴可是財富的象征,我是紐約最有錢的人之一,有些黑奴有什麼好奇怪的?我擁有的黑奴,和巴克豪斯,菲什他們比起來還算是比較少的了。”
範德比爾特理所當然地說道。
“1850年妥協法案雖然禁止自由州蓄奴,但那是針對法案簽署之後的,自由州在法案簽署之前蓄的黑奴,政府還是承認的。
而且在華盛頓地區的黑奴市場上,隻要你有足夠的錢,還是能夠買到一些不錯的黑奴。”
“梁先生,我曾給你寫過很多封信,可你為什麼一封信都不回?”
梁耀正和範德比爾特談話時,伊麗莎白出莊園內走了出來,向梁耀興師問罪。
“伊麗莎白小姐,這件事情恐怕您得問問您的父親了。”
梁耀無奈地攤了攤手,一副很無辜的表情。
伊麗莎白寄給他的信件,他可是一封也沒收到。
“父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伊麗莎白不解地看向範德比爾特。
“咳咳。”
範德比爾特乾咳了兩聲,壓低聲音說道。
“伊麗莎白,抱歉,你的那些信,都被我丟到海裡了......”
得知事情的真相後,伊麗莎白氣憤不已,氣呼呼地扭頭回了莊園:“父親,您太過分了!”
來到莊園內的會客廳坐定,專程從華盛頓趕來的報社社長亨利位梁耀送上了最近幾期的報紙。
這些報紙有他自己報社的報紙,也有其它報社的報紙。
“現在市場上美元和黃金的兌換比率是多少。”
梁耀隨手翻看著一份《紐約郵報》詢問亨利道。
“117:100。”
梁耀專門交代過亨利,關注近期黃金期貨市場上的黃價格,亨利對黃金的價格了然於心。
隻是亨利不明白,梁耀為什麼如此關注黃金期貨的價格,對黃金期貨情有獨鐘。
紐約的金融非常發達,比起不成熟,剛剛出現不久,不被看好的黃金期貨,還有大把的金融遊戲可以玩。
“科尼,去巴林銀行支取10萬美元,再從華爾街給我找兩個可靠、經驗豐富的經紀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