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德比爾特話糙理不糙。
昔日那些建國之初,站在時代風口上起飛的老貴族們,也找不到反駁範德比爾特的理由。
“二位可否借一步說話。”
給梁耀發完封敕,詹姆斯的手裡已經端起了高腳酒杯。
“當然,詹姆斯爵士請。”
心情大好的範德比爾特熱情地將詹姆斯請到了一旁比較安靜的地方。
“我此次來紐約一是為了參加梁爵士的婚禮,將陛下對二位的祝福從巴黎帶到紐約。”詹姆斯搖晃著高腳酒杯中的酒水說道。
“二來則是陛下希望我從紐約帶一點東西回巴黎,不過我想從紐約帶走的東西比較棘手,還希望二位能夠出手相助。”
話已經說到這份上,梁耀和範德比爾特已經猜到詹姆斯想要帶走的東西是什麼了:美元。
第一帝國覆滅之後,法蘭西經曆了相當長一段時間的低穀。
拿破侖三世即位時,法蘭西還沒有完成工業革命,國家經濟仍以農業為主。
作為一個尚未完成工業化的國家,法蘭西政府的財政狀況說不上有多充裕。
拿破侖三世一上台就對外用兵,財政枯竭,軍費不足是必然,但想打贏克裡米亞戰爭,鞏固自己在國內的政治地位,拿破侖三世隻能選擇在戰爭的賭桌上加大籌碼,不可能減少軍費。
“您是想在紐約兜售戰爭債券?”梁耀和詹姆斯碰了碰杯,旋即泯了一口紅酒。
“梁爵士真是目光如炬啊。吾皇仁德,不忍加稅於民,所以此番讓我來紐約發行戰爭債券,籌措軍費。”詹姆斯笑著點了點頭。
“希望二位屆時能夠認購一些我們的戰爭債券,有二位帶頭認購,我想我的任務就不難完成了。
我想梁爵士對近東的戰局還是清楚的,從商業的角度上來講,購買我們戰爭債券是一筆不錯的投資。”
詹姆斯的話真假參半,拿破侖三世不是不忍加稅於民,而是不敢。經過大革命洗禮的法國民眾對統治者的容忍程度可是要比大清的民眾低得多。
不過有一說一,比起波旁王朝那些窮奢極欲到說出老百姓吃不起麵包為什麼不吃奶油蛋糕的昏聵統治者,拿破侖三世確實是法國仁政愛民的典範之君。
拿破侖三世退位之後還能得到善終,就是法國人民對他最好的肯定。
至於購買法蘭西的戰爭債券是一筆不錯的理財投資,這一點詹姆斯倒真沒有忽悠梁耀。
範德比爾特瞥向梁耀,他想聽聽梁耀的意見。
他工於經商,但在軍事方麵,他甚至連拙都算不上,而是一無所知。他本人也對軍事不感興趣。
範德比爾特這輩子和軍事最大的交集就是將最喜歡的小兒子愛德華送上前線,這也是他一生以來最後悔的決定,沒有之一。
梁耀向範德比爾特點了點頭,隨即向詹姆斯谘詢道:“既是投資,一切都好說,我還得謝謝您給我送上這麼好的理財產品,求之不得啊。話說陛下打算在紐約發行多少戰爭債券?多少年的戰爭債券?利率又是多少?”
“總計一千萬美元的五年期戰爭債券,6%的固定年利率,到期一次性還本付息。”
從二人表現出來的態度來看,詹姆斯覺得這件事情十拿九穩了,他最後還不忘補充了一句以增強二人對法蘭西戰爭債券的信心。
“不過現在隻有850萬美元了,我們羅斯柴爾德家族已經認購了其中的150萬美元。”
範德比爾特是紐約財團的代表人物,在紐約商界有著崇高的聲望。
梁耀是加州財團的代表人物,在加州財團中的聲望更是如日中天。
這兩個財團都是美利堅財力雄厚的財團,要是範德比爾特和梁耀帶頭認購法蘭西的戰爭債券,詹姆斯相信剩下的850萬美元戰爭債券很快就能兜售一空。
6%的年利率隻能說中規中矩,不過買法蘭西的戰爭債券更多的是賣拿破侖三世一個人情,賺錢倒在其次,隻要不虧錢就好。
“這麼好的投資我沒理由錯過。”梁耀很快表態,表示願意帶頭購買法蘭西的戰爭債券。
“梁爵士要認購多少?能否先交個低?”詹姆斯問道。
“不少於85萬美元,具體能認購多少,我還需回去斟酌一番,您是知道的,婆羅洲的戰事剛剛結束沒多久,我的日子也不好過。”梁耀說道。
梁耀富甲美利堅不假,但他的很多財產是固定資產,股份以及負債,這些資產變現是需要時間的,他能夠動用的現金流也並不充裕。
尤其是現在他還考慮修築加德鐵路,這個工程一旦啟動,還要吃掉他很大一部分現金流。
正在進行中的太平洋鐵路工程,每個月都要往裡麵砸七八十萬美金,如果不是洛杉磯的石化產業太過暴利,煤油和凡士林不愁銷路,像他這樣把攤子鋪的這麼大,資金鏈早就斷了。
“有您的這句話,我就放心。”詹姆斯非常滿意地說道。
說著,詹姆斯找了個位置坐下,接下來他想和梁耀談一些他們私人之間的商業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