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冷天的,你讓仆人來接我便是,何必親自跑一趟。”
梁紹瓊見是梁耀親自來接,顯得非常高興。
“怎麼說您現在也是正二品的大員,我可不敢怠慢讓仆人來接。”梁耀打趣道。
梁家有人能夠爬山正二品大員的位置上,梁耀打心底感到高興。
自家在清廷高層有人,往後要在大清那邊辦事就方便多了。
“都是自家人,何必見外,這位是?”梁紹瓊非常高興,他指著梁耀身邊的範德比爾特問道。
梁紹瓊未曾見過範德比爾特,因此兩人並不相識。
“這位是我嶽父,範德比爾特先生。”梁耀介紹道。
“原來是北邊的那位親家。”梁紹瓊旋即用熟練的英語向範德比爾特打了個照麵,並命一旁的仆役取來一幅墨寶。
“範先生,此乃書福之典,是大清皇帝賞賜給我福字,乃是當今皇上禦筆親書,小小見麵禮,不成敬意。”
清代每年歲末有開筆書“福”之典,最早始於康熙六年。至雍正時,每至年末常賞賜給有功的督撫、甚至提鎮、布政使等福字。也被稱之為禦賜書福。
康雍二帝時期以此賞賜有功的大員。
到了蓋章狂熱愛好者乾隆時,禦賜的書福便開始濫發,範圍擴大到親王、郡王、軍機大臣、南書房供奉,至於受賞賜者是否有功,已經不重要了。可能就是乾隆單純就是喜歡蓋章才給臣子送這些。
梁耀瞥了一眼梁紹瓊贈給範德比爾特的墨寶,隻見正中間寫著一個大大的福字,福字上方蓋了紅印,左邊有一列小字:賜二品兵部右侍郎臣梁紹瓊。右邊則是寫著賜福日期。
不得不說,清朝的皇帝書法功底都不錯,這幅墨寶還是很有收藏價值的。
將皇帝所贈的墨寶轉贈他人,也可以看出梁紹瓊並不在乎這副禦賜墨寶。換作是尋常臣子,禦賜的墨寶恨不得裱起來掛在廳堂上炫耀,根本不可能轉贈他人。
“這怎麼好意思呢。”
範德比爾特嘴上說著不要,手卻很誠實,一把搶過了墨寶。
這可是稀罕物,他在東部的那些老夥計們經常嘲笑他粗魯沒文化,有這玩意,回到東部就可以拿到他們麵前顯擺顯擺,吹噓一番了。
“部長閣下的英語可真好。”收了禮物,範德比爾特滿麵笑容地誇讚梁紹瓊道。
“我有些手下也說英語,故而學會了一些。”梁紹瓊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地說道。
粵勇的炮營有很多雇傭的洋人炮手,梁紹瓊在海外有一些營生,難免要和洋人打交道,因此他也會一些英語。
“聽聞親家是美利堅的巨賈,富甲一方,往後我在美利堅做些小生意,恐怕還要麻煩親家照拂一二。”
“生意上的事情好說好說,最近我手裡有筆閒錢打算投資,大清國要是有投資發財的門路,部長閣下可要記得我啊。”範德比爾特說道。
“一定,一定。”梁紹瓊笑道。
“這位是?”梁耀指了指梁紹瓊身邊一名三十來歲的男子,有些精瘦,但很有精神的男子問道。
此人器宇軒昂,步態自信從容,不像是梁紹瓊的隨從。
“瞧我這記性,光顧著我的親家了,幼丹賢弟,對不住了。”梁紹瓊急忙向梁耀介紹道,“這位是福州府知府沈大人,也是我在朝中位數不多的好友。”
“福州府知府?”梁耀覺得有些不對勁,“福州府知府不是姓錢麼?”
梁耀在五個開埠的口岸:廣州、廈門、福州、寧波、上海,都設有移民站點,負責接送前往西海岸地區的移民。
因此五口的地方主官他多少都有點印象,據梁耀所知福州府的知府是錢大昕。
“此事說來話長,錢大昕是前任知府,我的這位賢弟是新任知府。”梁紹瓊解釋道。
“在下沈葆楨,見過梁將軍。”沈葆楨自報家門。
“一口一個將軍怪生分的,沈兄若是不棄,可以喊我一聲賢弟。”梁耀說道。
原來是沈葆楨,沈葆楨的突然造訪加州讓梁耀感到有些意外,難道清廷是要興洋務辦船政?梁耀暗暗想道。
一旁的梁紹瓊聽了梁耀的話,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很快他就反應了過來。
他和沈葆楨以兄弟相稱,梁耀要是和沈葆楨也以兄弟相稱,那他和梁耀不就平輩了嗎?
看著猶豫不決,有些為難的沈葆楨,梁紹瓊還是說道:“幼丹,無妨,我這侄兒向來不拘小節。”
“梁公子年紀輕輕能有此作為,自是非常人所能比擬。”沈葆楨說道。
“車馬已備好,還請二位到寒舍一敘。”梁耀請梁紹瓊和沈葆楨上車。
範德比爾特對沈葆楨的身份也很好奇,但他的中文又不是很難,沒有聽清楚梁耀和沈葆楨之間的對話,上車之後忍不住問道。
“這位朋友在大清國官居何職?”
“類似薩克拉門托市的市長,不過大清國的市長,權力要比美利堅的市長大得多。”梁耀為範德比爾福特解惑道。
為了圖清淨,梁耀在薩克拉門托的新居距離火車站並不是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