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姒瞬間變了話術。
“那就好,反正我也隻是說說而已,沒想真的幫你付錢。”
說完,她轉身走人。
嚴幼初氣極了,她下意識跟過去,被前台扣了下來:“小姐,你的餐費還沒有結算。”
直到前台撥通了嚴幼初爺爺的電話,得知了他的身份後,才允許嚴幼初打下欠條離開。
從餐廳裡出來後,嚴幼初垮著一張臉。
她媽給她的卡,在今天被她刷爆了。
她已經可以想象,回家會受什麼樣的批評了。
這些都怪薑姒。
誰讓她帶這麼多人過來!
今天,她明明是來幫錦月出頭的,非但沒成功,還被薑姒擺了一道。
嚴幼初氣不過,順著薑姒離開的方向,氣衝衝地跟了上去。
薑姒身後站著保鏢,她正站在電梯門口,環著手臂,等電梯到來。
嚴幼初心神一動,在薑姒進入電梯的那一刻,她大步上前。
下一秒,她居然擠開了薑姒身後的保鏢,一腳跨入了電梯。
保鏢以為嚴幼初算是太太的熟人,對她沒有太大的提防,才讓她鑽了空子。
擠進電梯的那一刻,嚴幼初伸手關上了電梯門,按了彆的樓層。
把一眾保鏢隔在了外麵。
“我要找你算賬!”
嚴幼初叉著腰,憤憤不平地指著薑姒:“誰讓你欺負錦月了!”
薑姒不慌不忙地站著,一點也沒有怕嚴幼初的假把式。
“我就是欺負她了,你要怎麼樣?”
嚴幼初被薑姒的理直氣壯弄得愣了幾秒。
她苦思冥想,終於搬出了自己的後台。
“我警告你,我爺爺最寵我了,他要是知道我被欺負了,一定會找你算賬的。”
嚴幼初自小被家裡人寵大,要什麼有什麼,從不缺愛。
特彆是她的爺爺,財力雄厚的財閥,他對嚴幼初更是有求必應,半點不吝嗇自己的錢財。
薑姒要被逗樂了。
“小朋友,現在還用家裡人來當擋箭牌,這招是不是過時了啊?”
被諷刺成小朋友的嚴幼初,憋得眼睛都紅了。
嚴幼初這才突然意識到一點。
和薑姒的丈夫陸凜一比,她爺爺的地位好像也不夠看了。
“我不管。”嚴幼初開始無理取鬨。
“反正我不準你欺負我的朋友,剛才在餐廳裡,你也讓我丟臉了。”
薑姒側過身看她:“那發布會上,我說錯了什麼話嗎?”
嚴幼初琢磨了一下,好像沒有。
薑姒:“我說的是事實嗎?”
嚴幼初對上薑姒的眼睛,她好像也沒有造謠。
“今天難道不是你先請我吃飯的嗎?”
……這好像也沒錯。
句句想紮薑姒的心窩,她每句都被懟了回來。
嚴幼初罵人的詞彙都已經用完,連個屁都憋不出來。
薑姒不想在電梯裡和嚴幼初糾纏,她靠近電梯,準備伸手按下按鍵。
嚴幼初動作更快,也不知道她是那根神經搭錯了。
她用勁全力,按了好幾下關門鍵,阻止薑姒離開。
下一秒,電梯猛地一震,停了下來。
原本還猖狂的嚴幼初,趕緊收回了手。
她說話的聲線都有些抖:“發生什麼事了嗎?”
話還沒說完,停滯的電梯猛地往下墜了一大截。
耳畔,嚴幼初的尖叫聲忽地響起,在密閉的電梯裡,仿佛還有回音。
薑姒蹙眉。
“不準叫!”
薑姒速度很快,在事故發生的第一時間,她將每層電梯的樓層都按亮,再按下了警鈴報警。
做完這一切,她儘量讓自己的頭部和脊椎緊貼在電梯牆邊。
“你……你在做什麼呀?”
嚴幼初看著薑姒的一係列操作,滿頭問號,在極度恐懼中,她分出了一點心神詢問。
“不想死就照做。”
薑姒嬌叱道:“現在,放低你的身子。”
嚴幼初眼淚一下子就流下來了,這時,她少了剛才囂張的氣焰,乖乖聽從薑姒的話,模仿她的動作,緊貼在電梯上。
話語中滿是恐懼:“我們會不會死在這裡啊?”
薑姒倒是多看了嚴幼初一眼。
薑姒和嚴幼初有一個共同點,兩人都怕死。
嚴幼初從小被綁架過,她養成了一個性子,她非常害怕遇見那些突發事件。
而嚴幼初采取的方式是,待在家中,成了溫室裡的花朵。
減少外出,減少交友,減少一切可能會發生的危險。
但薑姒與她截然不同。
因為上輩子薑姒的家庭背景,她難免會遇到刺殺。
薑姒怕人在馬上做手腳,她逼著自己練就了精湛的馬術。
薑姒也怕水,可她強迫自己精通遊泳。
每一次危險發生時,她都能安然應對。
嚴幼初以為薑姒不會回答她了,她拽緊了欄杆,正在焦灼地等待死亡時……
旁邊忽然傳來了一道聲音。
“我不會死。”
薑姒的聲音很堅定,也很自信。
“所以,你也不會死。”
薑姒不知道。
她簡單的一句話,對16歲的嚴幼初,造成了什麼樣的衝擊。
嚴幼初突然產生了一個念頭,她壯著膽子拉緊了欄杆,一步步挪到了薑姒的邊上。
薑姒沒回頭,隻感知到旁邊多了一團熱源,她蹙眉看了過去。
“我能拉著你的衣角嗎?”
嚴幼初弱弱地詢問道。
畢竟,這裡隻有她和薑姒兩個人,她連停電都害怕,更彆說,遇到這樣的情況了。
薑姒有些頭疼。
“不準……”
薑姒還沒說完,嚴幼初的手就拉上來了。
接下來,薑姒看著嚴幼初變本加厲,把身子也靠了過來。
將她的一張臉都貼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嚴幼初悄咪咪地把臉靠了上來,她貼得很緊。
擠著那張青澀的小圓臉有點變形。
薑姒很淡定。
電梯雖然有了故障,但信號沒斷,短時間內,她發了求救信息給鄭管家。
一秒後,就收到了鄭管家的回複。
外麵的援救正在抓緊進行。
此時,薑姒也能分出注意力,來繼續嘲笑嚴幼初。
薑姒笑了笑。
“你倒是挺像隻白色小海豹的。”
剛低下頭,薑姒就對上嚴幼初哀怨的眼神。
似乎在埋怨,現在的情況如此危急,她還能笑得出來。
緊張許久,嚴幼初的情緒卻被薑姒的話打斷。
她開始認真思考,薑姒是什麼意思?
就是嘲笑她臉上肉多咯!
嚴幼初直起身,準備反駁,電梯隨著她的動作晃了晃。
這次情況沒好轉,電梯頂上的燈明明滅滅,像極了恐怖片的拍攝現場,在嚴幼初的幼小心靈上再次劃了一道傷痕。
她怕死,她也怕鬼。
嚴幼初再次牢牢抱住了薑姒的胳膊,恐懼重新占據她的全部心神。
“啊,誰來救我,我要回家!”
“救命啊,這裡有鬼!”
薑姒覺得她一天的耐心都在這裡耗儘了。
幸好她旗袍外麵還搭了件外套,不然嚴幼初這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把她新做的旗袍都弄臟了。
薑姒甩了甩手臂,沒甩開。
再吵下去,她怕自己忍不住當場把人踹開。
薑姒的耳膜都被嚴幼初哭爹喊娘的嚎叫聲震疼。
她沒好氣地溝通。
“彆吵了!”
“嗚嗚嗚——”
“閉嘴,再吵電梯就沉了。”
“你是在說我胖,嗚嗚——”
“這世界上才沒有鬼。”
“你騙我,恐怖片都是這麼說的!”
簡直是魔音繞耳。
薑姒頭一次對一個人沒轍,怎麼嚴幼初的臉皮比陸星沉和陸司越都要厚?
簡直是刀槍不入。
這種人怎麼會和心機深沉的薑錦月成為朋友?
能讓薑姒歎氣的人,嚴幼初還是第一個。
薑姒用著唯一能移動的手,在她隨身小包裡翻了翻,她記得出門前,好像往裡丟了顆糖。
“張嘴。”
嚴幼初滿臉淚痕地仰起頭,同時抽噎著:“什麼?”
薑姒騰不出手,隻能用牙尖咬開包裝袋。隨即,像是投擲食物一樣,她把帶著香味的糖,扔進了嚴幼初的口中。
堵上她的嘴,應該就沒這麼吵了吧……
如薑姒所願,嚴幼初的哭聲停了幾秒,她本能地吧唧了幾下嘴。
荔枝味的糖果在她的口中化開,清新的香氣蔓延到她的鼻腔。
薑姒怎麼知道她最喜歡吃荔枝味的東西了?
……還親自喂她吃糖。
薑姒不清楚,她誤打誤撞踩中了嚴幼初的喜好。
嚴幼初嘴裡含著糖,仰頭看著薑姒。
這一秒,薑姒的形象在嚴幼初心中瞬間光明了起來,連臉上不耐煩的表情都像是在給她鼓勵。
嚴幼初聽到她的心砰砰跳動起來。
甚至連哭都忘記了。
她直勾勾地盯著薑姒的側臉瞧,手緊握著薑姒的胳膊,鼻間傳來薑姒身上特殊的香氣。
讓人有種安心的感覺。
薑姒察覺到旁邊灼熱的視線,偏著頭看她。
她語氣缺少了耐心,頗有些警告的意味:“你是孩子嗎?我沒糖了,而且不準盯著我看。”
薑姒以為,她會等到嚴幼初爆發的哭聲。
沒想到,嚴幼初盯著盯著,突然朝她笑了。
配合她剛才臉上殘留著的淚痕,說不出的怪異。
這人是被嚇傻了嗎?
又哭又笑的。
薑姒沒忍住,往牆邊靠了靠。
嚴幼初無視薑姒的警告目光,立馬貼了上去。
嚴幼初認為,薑錦月說錯了,她根本不了解薑姒這個人。
她雖然隻有16歲,但是她有自我辨彆能力。
就算薑錦月是她要好的朋友,她還是選擇堅持自己的觀點。
即便會讓薑錦月生氣,她也要說一句話。
薑姒才不是魔鬼,她分明是一個天使啊!
作者有話要說:二更在晚上10點~
評論發200個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