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薑姒被困電梯時,陸凜正坐在賓利慕尚後座。
他靠在車後座,下頜線條淩厲分明,日光沉沉,他闔眼假寐。
不知怎的,似乎有所感應。
先前下過雪,前方路麵很滑,司機明明經驗很足,輪胎卻抑製不住地打滑,迎麵駛來一輛貨車,眼看著兩車就要相撞!
司機打著方向盤,賓利在地麵上急速轉了個彎,猛地停在路邊。
避免了車禍的發生。
前座,司機回頭:“陸總,對不起……”
沒等他說完,陸凜忽然睜開眼。
他皺起眉,將手按在了心臟的位置。
胸膛傳來劇烈的聲響,像是有什麼在無意間牽動著他的神經。
這時,陸凜接到了一個電話。
鄭管家聲音匆忙:“先生,太太被困電梯,我們現在正在營救中……”
不知為何,“危險”這兩個字躍進陸凜的眼前。
陸凜脫口而出:“人安全嗎?”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微怔了幾秒。
鄭管家頓了頓,回答道:“問題不大,這裡的電梯經常維修,先生放心,我們很快就能把太太救出來。”
稟告結束後,那邊就掛了電話。
陸凜心生疑慮,眼底逐漸浮起探究。
薑姒有危險,為什麼他會有這麼強烈的反應?
還是說,剛才他的心率過快,隻是因為車禍引發的條件反射?
陸凜略加思索,就將此暫且擱置在一旁。
冥冥之中,心臟在提醒著陸凜,那些遺忘的過去。
從這一刹那起,命運的齒輪重新開始轉動。
-
嚴老爺子接到嚴幼初被困電梯的消息,他親自趕到永安百貨。
他焦急地等在外麵,他孫女向來膽子小,這次電梯故障,她肯定嚇壞了。
嚴老爺子在外麵等著的時候,鄭管家領著十幾個黑衣保鏢,也焦灼地等。
路過的人都忍不住震驚,這麼浩浩蕩蕩的陣仗,難不成是什麼高層領導困在這裡了?
過了一會,電梯修好了,電梯門緩緩開了,嚴老爺子擔憂地看過去。
嗯?
嚴幼初不僅沒有暈倒,她的臉色還非常紅潤。現在,她一臉崇拜地看著旁邊的女人。
嚴老爺子訝異,出了這麼大的事,他孫女竟然還活蹦亂跳的,難道……
他緩緩地看向嚴幼初旁邊,她旁邊站了一位穿旗袍的女人,麵容姣好,氣質優雅。
難道是這位太太救了他孫女嗎?
鄭管家一見電梯門開了,就迎了上去,他不禁老淚縱橫。
“太太,您受苦了。”
保鏢們也急切地圍上去。
一聲聲太太,薑姒覺得她頭都大了,她懶洋洋抬起一隻手,貼了貼耳朵,嗓音脆軟。
“彆叫了,我耳朵不要啦?”
嚴老爺子默默觀察,這位太太好像很有個性。
靜止了幾秒,保鏢們殷勤地開口。
“太太,我們準備了推椅,您可以坐下來。”
“太太,我們準備了一雙軟底鞋,您要現在換上嗎?”
“……”
薑姒蹙眉,天塌了,她也會維持她絕美的風度。
她驕矜地一一點過保鏢們準備的東西:“這個,還有這個……以後不準出現在我麵前。”
嚴老爺子繼續思索,這位太太好像對生活品質要求非常高。
嚴幼初跑到嚴老爺子旁邊,開口:“爺爺,是這位陸太太救了我。”
她仔細地把電梯裡發生的事情告訴嚴老爺子,嚴老爺子看向薑姒的眼神,更加帶著讚許。
陸太太真是一個心腸非常好的人。
嚴老爺子走到薑姒麵前,真誠地道謝:“陸太太,謝謝你救了我孫女。”
“以後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他遞給薑姒一張名片,“你儘管提。”
薑姒掃了一眼。
眼前這個人,頭發花白,西裝穿得一絲不苟,說話的時候不卑不亢。
薑姒頷首:“不客氣。”
薑姒昂起頭,踏著她的小高跟,離開了這裡。
薑錦月知道嚴幼初和薑姒見麵了,她打電話準備問一下情況,順便加把火。
她故意問了一句:“薑姒和你說話的時候,態度是不是不好?你千萬不要太在意。”
以往她對嚴幼初這麼說的時候,她總會附和自己,一起說薑姒壞話。
結果,嚴幼初詫異的聲音響起。
“怎麼會?陸太太身上好香啊,她是仙女嗎?”
薑錦月不敢置信。
嚴幼初不就見了薑姒一麵嗎?怎麼連三觀都變了?
薑錦月咬了咬牙道:“薑姒為了讓彆人對她印象深刻,經常會噴不同的香水出門呢。”
“你鼻子敏感,千萬不要離她太近哦。”
嚴幼初不認同地開口:“錦月,你彆這麼說,陸太太站在那裡,整個人就在發光,她根本不需要做這種事。”
薑錦月愣住,嚴幼初竟然為了薑姒反駁她?
“你知道嗎?”
嚴幼初的聲音軟下來:“今天我和陸太太困在電梯裡的時候,她還給了我一顆糖呢。”
“陸太太不僅長得美,連聲音都很好聽呢。”嚴幼初彩虹屁一句接著一句,“原來真的有人這麼完美啊。”
薑錦月:……
所以,她現在是在和自己炫耀,薑姒人有多好嗎?這才多久的功夫,薑姒給她下蠱了嗎?
薑錦月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掛斷電話前,嚴幼初還懊悔地說了一句。
“我以前說過陸太太壞話,真是太過分了,我之前到底在想什麼啊。”
“錦月,你說我是不是應該去懺悔?”
薑錦月:?
-
補習班。
還有十分鐘小考就要開始了,這次小考檢驗他們最近學習的內容,老師還沒來。
有的同學坐在教室裡,有的人還站在走廊上閒聊。
陸星沉有一下沒一下地劃著手機,過了一會,他準備關機的時候,一個新聞標題映入他的眼簾。
《永安百貨五樓電梯故障,兩人被困其中》
陸星沉皺眉。
永安百貨?為什麼聽上去有點耳熟?
他忽然想起,今早他出門的時候,隱約聽見薑姒對鄭管家說,今天她要去永安百貨。
陸星沉盯著新聞,那一個個字仿佛帶著溫度,似火一樣烙進他眼底。
兩人?
男的還是女的?
陸小少爺的躁脾氣上來了,什麼破新聞,連這都不寫清楚?
此時,老師已經來到教室裡,再過五分鐘就要考試了,他看了走廊一眼,催促道。
“外麵的同學可以進來了,把手機關了交上來。”
陸星沉眉間浮起不耐,他想了想,給家裡打了個電話。
“嘟嘟……”幾聲響聲過去,沒人接起。
然後,他又打了一次過去,依舊沒有人接。
有股焦躁浮上陸星沉的心頭,他手插兜,無意識踱著步。
家裡電話怎麼沒人接?
難不成真像新聞上說的那樣,被困在電梯裡的人是薑姒?
陸星沉心一震,他越想越覺得很有可能。
他心裡思索,薑姒是陸家的太太。陸家的太太白天被困在電梯,求救無門,這件事到時候傳出去多丟臉。
就算他現在依然不認同薑姒是他大嫂,但薑姒出事了,他怎麼也要幫她一把。
想到這,陸星沉的心稍稍一鬆,他收起手機就往外走。
季讓一直注意著陸星沉的動作,他見陸星沉要離開,故意挑釁著開口。
“大家看到沒?”
“陸星沉怕他考砸了,準備臨時跑路,他今天要交白卷了。”
季讓和陸星沉向來不對付。
看到這一幕,他更加確定,陸星沉不準備考試了。所以,他故意說給大家聽,想讓陸星沉出醜。
聞言,走廊和教室裡的人,都不由得看了過來。
陸星沉腳步一頓,他轉過身,麵無表情地看著季讓。
他知道薑姒可能被困電梯,已經很不爽了。現在季讓還挑釁他,他整個人一點就炸。
陸星沉走到季讓麵前,年輕氣盛的少年,此時周身縈繞著暴躁的氣息。
看到陸星沉的眼神,季讓心裡一顫。
下一秒。
陸星沉驀地拎起季讓的衣領,把季讓直直摜在牆上。他低下頭,英俊至極的臉龐,帶著狠戾。
“我交不交白卷關你屁事?需要和你解釋?”
“彆擋著我的路……”他不耐煩道,“滾遠點。”
話音落下,陸星沉手一鬆。
他無視季讓蒼白的臉,頭也不回地往外走。走到門口,他長腿一邁,跨上黑色的機車。
機車似箭一般,穿梭過街道和車流。
陸星沉加快了速度,他整個人伏在機車上,脊背弓起清晰的弧度。
他沒去管,為什麼他聽到薑姒被困,心裡會浮起焦灼和不安。
他隻是逆著凜冽的風,機車飆得愈來愈快。
到了商場,陸星沉猛地刹了車,劃過地麵響起刺耳的聲響,地上塵土揚起。
他翻身下車,單手拎著頭盔,快步走進商場。
陸星沉到了五樓,快速掃了周圍一圈。電梯門開著,除了幾個維修的工人,什麼都沒有。
薑姒好像不在這裡。
陸星沉緊繃的身子微微鬆懈下來。
其中一個人看見陸星沉急匆匆地過來,他隨口問了一句:“你找人啊?”
陸星沉緊抿著唇,沒說話。
他仍認真看著周圍,尋找薑姒的身影。薑姒在人群中很顯眼,她如果在這,他一定一眼就能看到。
那人以為陸星沉很擔心,他開了口:“你在找困在電梯裡的那兩個姑娘嗎?”
困在電梯裡的人,是女的?
陸星沉猛地看向他,已經放下的心,不由得又揪了起來。
那人笑了笑道:“彆擔心,那兩人已經離開了,沒出什麼事。”
聞言,暴躁的少年,臉瞬間有些發燙。
誰……誰說他在擔心了?
陸星沉僵硬地轉身,他下了樓,靠在機車旁。
這時,一陣冷風吹了過來。他這才意識到,這麼寒冷的冬天,他的衣服竟然已經微微沁濕。
陸星沉白來了這麼一趟。
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心底的緊張無聲地散了。
他忽然覺得,就算他今天交了白卷,好像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陸星沉有點不知道,他現在該乾什麼。
如果回去考試,考試現在都進行一半了,老師肯定不會讓他進去。
如果回家,萬一遇到薑姒,他怎麼解釋他這麼早回來?
逃課打架樣樣在行的陸星沉,第一次陷入了糾結。
最後,他特地騎著機車在外麵晃了很久,等到天色變得暗淡,他才在夕陽的餘暉下,慢悠悠地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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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姒從商場回來後,雖然沒有受傷,但她站得有點久,小腿很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