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10(2 / 2)

正一真人的“祈福符咒”,他勢在必得。

也不怪即使出現了第三個人,姚擎的注意力還是放在孟長思身上,一來自然是第三人是“武士棋”流派的身份,在姚擎看來隻是一個逞凶鬥狠之輩,算不得多聰明機警。

而且血汙糊臉,大多都是衝在前線的將士,定不是什麼世家子弟。

倒是孟長思,還是得留心一番。

畢竟,孟長思可是國子監裡名聲最響的棋博士公孫先生的得意門生。

而公孫先生除了是國子監裡的棋博士外,也另有一層身份——

十大國手之梅花妙手。

公孫霖。

換言之,孟長思是十大國手之一的公孫霖的得意門生。

就這一個身份,足以讓他在這場棋彩台比鬥中備受關注。

處在玉冠裡的宣采薇不知姚擎內心活動,更不知孟長思還有如此背景身份,她隻是看了眼姚擎擺下的棋局,輕輕“咦”了一聲,以至於“佛麵像”臉上都難得露出一絲古怪的神情。

其後,她神色有些不解,轉而去看了眼孟長思擺的棋局,又“咦”了一聲,隻不過,比第一聲小了一些。

最後,她看向了對麵武士擺的棋局,沉默了一會,還是輕輕地“咦”了一聲。

姚擎也不知道自己頭上的玉冠,暗自陷入了某種奇怪地迷惑不解。

他本來尋思該是第一個擺完棋局的人,因為他最近日日研習這棋局,翻來覆去的擺放破解。

本也確實是為了對付孟長思準備的,如若今日碰不上,姚擎也打算找個機會,狠狠挫挫孟長思的銳氣,替自己找回場子。

可沒想到,還是慢了一步,讓孟長思搶了先。

這回,姚擎看著孟長思舉得筆直的手,嘴角偽善的笑容都有些沒繃住。

心道,第一個完成又如何,一會有你好看的。

不過姚擎也是第二個完成的。

最慢的是那個武士。

三人棋局一出,按照第一輪完成的順序,首先接受破局的是,姚擎的棋局。

孟長思第一個上,為避嫌,武士被蒙上了黑布,看不得孟長思如何下。

孟長思朝姚擎的棋盤走了過去,他先是同姚擎行了一個君子之禮,才開始觀察姚擎設下的棋局。

沒過多會,孟長思便輕輕皺起了眉頭。

孟長思一皺起,姚擎心裡止不住高興,尋思今日戴這佛麵玉冠算是戴對了,既搶到了“祈福符咒”,又狠搓了孟長思的銳氣。

今日之後,孟長思棋道比他厲害,他這個“京師第一才子”的名號名不符實,諸如此類的話,該是能消失殆儘了。

姚擎腦海中正構建接下來解氣又舒坦的日子,耳邊卻忽然聽到一聲——

“趴塔”。

姚擎身子一僵,垂眸,看向剛剛孟長思下得一子。

下一刻,姚擎瞳孔瞬間放大。

孟長思…怎麼會下在這兒?

同他構想的破局之處,一模一樣。

換言之,孟長思破了姚擎的棋局。

耳邊,孟長思不好意思的聲音想起。

“姚兄這棋局著實有些難度,我方才想了許久,才恍然想起之前同師弟們練習時,有破解過幾個相似的棋路,看來姚兄是將……”

“咳咳……”一旁主持“棋彩台比鬥”的中年男子連忙打斷,製止了孟長思說下去。

孟長思一談“棋”,眼神一下子就亮開,整個人侃侃而談起來,隻是他說到興起,差點道出了姚擎的棋局奧秘,這不是白白讓武士撿漏嗎?

所以,中年男子才出言打斷。

孟長思看見中年男子不讚同的表情,才是恍然,也是他經曆的賽事少,之前都是同師兄師弟切磋棋藝,切磋完之後,便會有心得交流。

方才他也是習慣使然,差點壞了比鬥。

孟長思抱歉地看了姚擎一眼,然後乖覺地退到了一邊。

可即便孟長思沒直接點出姚擎棋局的奧秘,但方才他說的話,已然足夠衝擊姚擎。

他精心研究一年的棋局,就這麼被破了?!

且難度水平對於孟長思而言,隻是同師兄弟切磋的水平?!

還能被孟長思一眼看透棋局奧秘?!

姚擎的自尊心持續崩潰中。

而變成玉冠的宣采薇,“佛麵像”臉上浮現幾分老學究的神情。

然後輕輕歎了口氣,似乎不太滿意。

孟長思退到一邊後,武士解了黑布,走到了姚擎的棋局跟前。

姚擎內心的打擊還未過去,臉上連敷衍的假笑都未能做出,無名武士的動作更是引不起他的注意。

即便,他在不到幾息後,聽到了一聲“趴塔”。

也隻當是武士自打退堂鼓,隨意下了一子。

他根本沒想過武士會破局。

然而,在姚擎抬眸後,訝異瞬間出現在他眼裡。

同樣的一子,同樣的地方,卻比孟長思的速度更快。

姚擎猛地抬頭,武士卻早已走到了一旁,同孟長思站在了一起。

孟長思同樣訝異地看向武士,他沒想到武士的速度會這麼快。

“你好厲害啊。”

孟長思打從心裡誇讚,順便向武士湊近了下,絲毫記不得先前略有潔癖的自己。

武士淡淡頷首,發出了今日第一道聲音。

“你也不錯,如果你剛剛不讓,或許咱倆的速度差不得多少。”

“咦,你怎麼知道我…不對不對,我沒讓。”

“方才你氣息一開始有些急促,但沒過幾息便穩定了下來,說明你已然胸有成竹,隻不過後麵假裝犯難而已。”

說完,武士順便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意思是他聽到了。

孟長思又是一陣驚訝感歎,兩個人倒是在旁邊友好熱絡地交流了起來。

而聽全了且再遭雙重打擊的姚擎,臉色青一陣白一陣,難看得緊,手下意識攢成了拳頭。

而變成玉冠的宣采薇呢?

不好意思,此人在玉冠裡笑出了豬叫。

***

宣采薇難得這般放肆地笑,一來以前她的身體由不得她情緒波動太大,二來,她是恪守禮節的大家閨秀,便是笑,也隻是掩唇輕笑,三來似乎也沒有那麼多開心的事能開心成這樣。

若不是她現在變成了玉冠,恐怕眼淚都給她笑出來了。

看戲吃瓜的感覺,原來這般舒爽,尤其看得還是她現在無法收拾的姚擎的洋相。

宣采薇下意識對武士和孟長思都劃拉到了“盟友”的方陣中來。

總之如今,誰讓姚擎吃上大癟,她宣采薇定然交他這個朋友。

主持“棋彩台比鬥”的中年男子可不管這幾個參賽者的心思變化如何,公事公辦地開始進入下一輪。

這第二輪,要破的是孟長思的棋局。

隻是,中年男子剛準備讓武士去看孟長思的棋局時,忽然一道沉穩的聲音遠遠飄來。

“且慢。”

三人的決賽本是進行地如火如荼,尤其是這突然冒出的武士,實力似乎比孟長思還厲害,姚擎倒是經過剛剛那一回,顏麵大失,如若不在之後兩局中扳回城池,他這個“京師第一才子”的名頭,恐怕坐不穩多少日了。

周遭的圍觀群眾,包括變成玉冠的宣采薇,都有些著急想看接下來的比鬥。

結果,忽然有人出聲攔了下來。

眾人不由有些不滿地看向出聲的方向。

隻是那個方向唯有空蕩蕩的高台,並不見人影。

包括宣采薇的眾人:咦?!

就當眾人疑惑盯著空蕩蕩的高台之時,一道白色的身影忽然從高台後麵的大樹中竄出,快如閃電,眾人好似隻看到了一個殘影。

等再回過神來時,就見一位身著白色道袍,腳踏草鞋的高大男子,穩穩當當落於高台之上。

高大男子出現的瞬間,武士奇怪的“咦”了一聲道。

“方才我是覺察周遭好似有人在看我,但不是這個方向……”

話音一落,武士朝著姚擎的方向看了一眼。

與之對視的玉冠采薇,冷不丁地僵了僵。

不會吧。

但宣采薇隻僵了一下,注意力還是被眼前忽然出現的奇怪男子吸引了去。

畢竟對於直覺敏銳的武士而言,這位連直覺敏銳的武士都沒發現存在的奇怪男子才是值得人探究吧。

可高大男子出現後,並未有多言。

也不知是天生冷淡不善言辭,還是故意拿喬,等人來問。

不過,主持“棋彩台比鬥”的中年男子,眼神在高大男子的麵容和腰側掃了掃。

下一刻似恍然大悟道。

“原是六爻門的仙師大駕光臨。”

“六爻門”的弟子不常在外行走,所以尋常人很少得見“六爻門”弟子的風采。

再加上這位高大男子,同眾人隔得有些遠,所以,“六爻門”的標誌特征不太明顯。

倒是中年男子,這一回因為主持“棋彩台比鬥”去領了這一回的彩頭,同“六爻門”的弟子有些接觸,才勉強認出。

“六爻門”的弟子一般腰側會懸掛用紅線串起的三枚銅錢,一般根據門內等級,在銅錢下麵會墜有赤橙黃綠青藍紫的彩珠。

但高大男子離得很遠,是站在高台的邊上,以中年男子的目力,是看不清他腰上的銅錢標識的。

那中年男子如何斷定眼前人便是“六爻門”的仙師呢?

此皆因——

高大男子臉上戴著的,畫滿金色符咒的麵具。

思及從先前認識的“六爻門弟子”嘴裡聽到的關於這個麵具的傳聞。

中年男子額頭不由冒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

趕緊恭敬道。

“不知仙師前來,所為何事?”

高大男子聞言,隨手揚了揚道袍,夜風吹過,廣袖上的白鶴圖案也隨風而起,似是活物般,好不靈動。

月夜之下,磚台之上。

白裳如玉,鶴圖如舞。

金紋覆麵,羽化登仙。

此情此景,似為眼前的高大男子鍍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恍惚間,眾人似以為自己見到天上仙。

而下一刻,高大男子淡如泉水的聲音在眾人耳邊響起。

“參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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