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書瑤昨天已經確認過了,她拿的那個紙包打開是麵粉一樣的東西,味道的的確確和泰平王經常穿的裡衣一模一樣。
衝進水裡隻有淡淡的氣味,和衣料本身的氣味很相近,如果嗅覺不敏感,沒有直接抱著或者離得極近,是很難分辨出來的,杜書瑤還用她的裡衣試了一個角,用那藥粉洗過,確實材質會稍稍硬一些,看來這就是她抱著穿著中衣睡覺的泰平王總覺得不舒服的原因。
杜書瑤印證過之後簡直後頸的汗毛都炸起來,思細恐極,貼身的衣物啊,泰平王先前是個失心瘋啊,若他不是串串,杜書瑤打死也不會摟著一個瘋子睡覺,即便是有人真的和瘋子一起睡了,但凡是換個人,沒人會像她這麼矯情非嫌棄衣料硬。
一個失心瘋的貼身裡衣出了問題,誰會在意?他身上輕不可聞的味道,誰會特彆上心?
杜書瑤看著太醫打開小瓶子的蓋子,將瓶子湊近鼻子處,心中往最壞了想,若真的是毒,那先前那個泰平王死了,就變成必然了。
這下毒的方式太過隱秘,那麼多的太醫專門為泰平王開方,都未曾發現,莫不是同她中的毒有異曲同工之妙,都是極其隱晦的□□?
杜書瑤心思百轉,太醫擰開小蓋子不過嗅了下,便微微皺眉,看了一眼杜書瑤之後,便又嗅了下。
“可是水的問題?”杜書瑤緊張地問。
太醫對於杜書瑤說的事情不敢怠慢,但是確實未曾聞出水中異樣,於是他又從藥箱中拿出銀針,在水中試了試仍舊未見銀針變色。
太醫看著杜書瑤搖頭,“回王妃,這水初看初驗確實看不出有何異樣……”
杜書瑤眉頭皺起,太醫又道,“不如待我將這水拿到太醫院,於同僚一道查驗。”
杜書瑤點頭,“如此便勞煩太醫。”
她沒有將藥粉拿出來,是怕若一旦真有問題,怕是消息第一時間就會傳到皇上那裡,拿出藥粉的她就失了先機,說不定還會被皇帝不由分說地降罪。
杜書瑤送走太醫之後,深深吸口氣,走到裡間正在玩小撥浪鼓的泰平王麵前,又伸手抱住了他,臉貼著他的臉說,“串串啊,我的好串串……”
被主人主動抱的狗子,大概是這天下最最幸福的狗子,杜書瑤一抱泰平王,他立刻就把玩具給扔了,抱著杜書瑤在她脖子一頓亂蹭,還張嘴咬她的頭發。
太醫檢驗的結果是第二天另一個來請脈的太醫帶回來告知杜書瑤的,“稟王妃,這水中並無毒性之物,隻有很微量的一種叫紫潤的植物汁液粉末,並不會對人有任何不適的影響,猜測大約是山泉自山上引下來之時,恰好有風吹亦或是動物弄倒了植株,混進來了些。”
杜書瑤沉默片刻,心裡卻還是覺得不對,問道,“紫潤?這種植物很多嗎?不是毒……那是藥材?”
“很常見,”太醫恭恭敬敬地回答,“並非是毒亦並非是藥,動物食用起來也無礙,反倒是邊關的軍隊,常常會在上戰場的最後一頓草料中添上一些,能令馬匹興奮起來,卻並不會造成馬匹的死亡。”
“王府中死去的馬匹,並非因為這種植物,王妃大可放心,王府山泉乃是活水,留存不住這些粉末和汁液,王妃若是不安心,可派人去山上,將沿途的紫潤砍倒拔出便是。”
太醫是儘量的在寬慰杜書瑤,免得她風聲鶴唳,紫潤確實是很常見的蒿草,有些地方甚至比草還要普遍。
但是杜書瑤卻隻聽到了那其中一句,“常常會在上戰場的最後一頓草料中添上一些,能令馬匹興奮起來。”
變相興奮劑?
杜書瑤換了個姿勢,看了一眼泰平王之後,又問道,“既很常見,又有令牲畜興奮的作用,那若是長期大量地食用呢?”
太醫還算年輕,至少還沒有蓄起胡須,也不像很老的太醫一樣,能夠將表情隱藏得十分好,聽到杜書瑤這樣說,忍不住露出了一點笑意,意識到自己失態,連忙躬身道,“王妃多慮了,紫潤生長雖繁茂,但植株苦澀堅硬,動物並不喜食用,通常不會主動食用,除非添加在草料中……”
“我隻問你,若是長期,大量地食用會如何?”杜書瑤打斷他的話,加重語氣,“若是長期大量地食用,甚至粉末沾染全身,會出現什麼樣的症狀,又能夠通過皮膚起效?”
太醫臉上很隱晦的戲謔瞬間收得乾乾淨淨,他看了杜書瑤一眼,稍微思索之後躬身道,“此類作用的植物,若是長期大量食用……按照醫理,會出現精神亢奮,性情暴躁,神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