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高興……(2 / 2)

“怎麼是你!”杜書瑤後退幾步靠在桌邊,看著跪趴在地上的日蝕,感覺自己腦子像個盛著開水的茶壺,但凡是能出氣的地方都在噴著熱氣。

臉也臊得紅了半邊,指著地上人,嗬斥,“你怎麼不出聲!我……”

“請王妃賜奴死罪!”日蝕手指都細微地顫抖著,他剛才見杜書瑤按著頭腳步綿軟,是要昏倒,這屋內又正好沒有婢女跟進來,是先前杜書瑤心情不佳,故意揮退的。

他悄無聲息地掠下扶住了杜書瑤,正想說話,她卻輕輕靠近了他的懷中。

日蝕頓時就僵立成了一根傻柱子,鬼迷心竅鬼使神差地沒有吭聲,他知道王妃是將他當成了王爺,也知道泰平王與王妃之間相處十分怪異,說是情深,卻根本無男女情愛的痕跡……

日蝕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恨不得拔出佩劍,切腹謝罪。

杜書瑤見日蝕這般,張了張嘴正要說什麼,泰平王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他喊道,“瑤瑤……”

他雙手捧著一個木盆進來,歡歡喜喜地邁過門檻,看了一眼地上跪著的人,毫不在意,徑直朝著杜書瑤走來,將他懷裡木盆中裝著的東西展示給杜書瑤看。

“瑤瑤,是魚!”泰平王笑起來,滿眼的討好簡直要化為實質,杜書瑤瞬間就被轉移了注意力,順著他的視線看向木盆裡麵。

是一條鯉魚,黑紅相間的,花紋很漂亮,正在顛簸的木盆裡麵甩尾,“送你。”

泰平王將木盆朝著杜書瑤的方向推,很顯然,這是想要用這個,補償他先前咬死的那隻。

杜書瑤嘖了一聲,她不至於為了一條魚怎麼樣,但是泰平王現在真的和正常人沒有什麼區彆了,竟還會這樣哄人了。

“是你叫人買來的?”

泰平王點頭如搗蒜,杜書瑤撇嘴,“我不要,要了你也要再咬死,何必折騰。”

她說著,還伸手戳了下泰平王的腦門。

同時對著從地上抬頭看向杜書瑤和泰平王的日蝕擺手,示意他趕緊走。

日蝕遮在麵巾之下的臉看不出表情,但是眼神十分晦澀,在杜書瑤第二次揮手的時候,他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了屋子裡。

杜書瑤則是讓泰平王將木盆放在桌子上,指著裡麵的魚對著他教育道,“你真的不會再咬這隻魚了嗎?”

泰平王立刻搖頭。

杜書瑤又說,“為什麼?”

泰平王湊近杜書瑤,十分討好地來抱她,輕輕晃了晃,“你不高興……”

杜書瑤拍著他後背,“這才對啊,我喜歡小魚,和喜歡你不一樣的,”見泰平王這麼乖,杜書瑤也給他甜棗吃,“我無論喜歡什麼,都不會超過喜歡你的,我家寶貝是最討人喜歡的。”

她說著,還揉了揉泰平王的臉,兩個人歡歡喜喜地把魚放進水池裡麵去了。

這個時節,其實水池中應該上冰碴了,但這小池子雖小,卻是活水,魚從狹窄的木盆裡麵放進小池子,頓時就甩尾遊走了。

杜書瑤和泰平王一同進屋,去處理蓮花的人,是在入夜的時候才回來,彼時杜書瑤剛剛吃過晚飯,吃飽了肚子,又有泰平王鬨騰,她的心情好多了,平靜地聽了安置蓮花的事情。

她悄無聲息地走了,就是想要一切都悄無聲息,小春的事情杜書瑤一直都沒有過問,蓮花選擇將他葬在北郊,那種人跡罕至的地方,想來那也是他們兩個的願望。

杜書瑤從前總會想,她上一輩子命不好,托生在重男輕女的家庭,沒有體會過家人的溫暖。

但是到了這輩子,她見過花季橫死的翠翠,見過自小被毒害致死至瘋至死的泰平王,見過她這身體的原身杜瑤,被心愛的未婚夫坑害,見過像小春那樣身不由己,蓮花那樣無從選擇的卑微的人,她現在覺得,她從前那樣的人生,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

那些因為父母從小偏心弟弟,斑駁在心上的沉珂,在這樣的寒冬夜裡,和她心愛的狗子一起窩在床上的溫暖愜意,全都被撫平,被治愈了。

不過今晚先睡著的不是杜書瑤,而是泰平王,杜書瑤強撐著眼皮,在泰平王徹底睡熟的時候,爬起來,看了看窗邊。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非得等泰平王睡著,再辦這件事。

但是裹上了大氅,站在窗邊,手中拿著那枚玉簪,將窗子輕輕地推開,用更輕的聲音喊道,“日蝕,你在嗎?”的時候。

杜書瑤莫名地覺得自己這簡直像是背著老公在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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