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蔣忱工作都很有些心不在焉,不時都因為自己的粗心, 而出現一點小狀況。
卻也沒人就此對他多說什麼, 大抵提醒他要專心點, 這大概歸功於蔣忱本身長得好看。
好看的人,總能得到一些優待。
蔣忱外形上的美,並不具備那種尖銳的攻擊性, 是一種無論男女老少,但凡審美正常的,在看到蔣忱, 尤其是和蔣忱相處或者工作一段時間後, 都會不由自主被他給吸引。
到了休息時間,更是有個剛見過一麵,期間都沒怎麼說過話的女明星找到蔣忱, 詢問蔣忱是不是工作太累, 所以精神顯得不太好,她那裡帶著有咖啡, 如果蔣忱需要,她可以馬上讓自己助理去外麵車上拿。
“不用了, 謝謝。”蔣忱婉拒女明星的好意。
女明星垂眸看著蔣忱通透白皙的臉龐,心中不免有點羨慕,她目前雖然看起來也白, 但那是打了美白針的效果, 美白針需要隔段時間就注射, 不然很快皮膚就會變回去。
這個羨慕是善意的, 蔣忱年齡比女明星要小一點,女明星看到溫順柔軟的蔣忱,便生起一絲憐愛的心,她家裡養了好幾隻貓咪,於是覺得蔣忱就像那種天生惹人喜歡的小動物,讓人打從心底裡想要去接近。
“那是晚上沒睡好?”休息時間還有一會,女明星到蔣忱這裡和他說話,不過不擔心會有什麼緋聞傳出去,她不是那種靠炒作出名的人,她大概了解一點蔣忱,對方出道這麼幾年,也基本沒有和誰關係曖昧不清過。
蔣忱眉宇間輕擰了擰,他抬目朝女明星看過去,後者麵容和善,神色專注地看著他,一瞬間就讓蔣忱有了點傾訴的欲.望。
“昨天發生了一件事。”蔣忱抿了下嘴唇,而後把話題打開。
女明星餘光四處看了看,其他人都在各自忙碌,沒有人關注他們這裡。
女明星沒有立刻作聲,扮演好她的傾聽者的角色。
蔣忱臉上可見細微的愁容。
“因為我的緣故,讓……一個朋友受了傷。”蔣忱把封煬的名字省去,改成是一個朋友。
“那個朋友一點都沒責怪我,甚至還始終都在關心我有沒有事。”
蔣忱眉頭緊緊擰著,看得出來很糾結。
“那麼,是不是你直接傷到的他?我說你的朋友?”蔣忱說的不全麵,女明星無法確認具體情況。
蔣忱搖頭:“不是。”
“是其他人?”女明星又追問。
“嗯。”
“那人和你關係怎麼樣?傷害你朋友的那個人?”
“沒什麼關係,嚴格來說,那還是我們第二次見麵。”蔣忱手指用力的彎曲著,薄薄的一層皮膚下,青色的血管突了起來,顯得尤為脆弱。
“即這樣,那就是對方的錯,你不需要自責,沒必要把彆人的錯抗到自己肩上。”
女明星勸解蔣忱。
這話儼然和封煬說得差不了多少,蔣忱怔怔地看著女明星,心裡的困惑和掙紮,好像因為這簡短的交談,而慢慢有所消減。
其實他自己是清楚的,會被這個問題困擾,更多的是一種自我懲罰,為他受傷的封煬一點都沒有怪責他的意思,讓他覺得自己被封煬給保護著,卻什麼都不能為對方做。
並不是這樣的,他能為封煬做一些事。
蔣忱手從膝蓋上往後移,移到自己腹部,注意到女明星的視線跟著他手落了過來,蔣忱又很快把手給拿開。
蔣忱麵色間的愁容慢慢好轉,他唇角揚起,謝謝女明星對他的開導。
那之後的工作蔣忱就沒再出過什麼錯。
一天忙碌下來,到工作完全結束,天色已顯暗沉,整座城市被灰暗所籠罩。
和蔣忱工作讓人舒適又輕鬆,女明星私下邀請蔣晚上一起吃個飯,算是加深彼此間的友情。
蔣忱那裡自然是沒能答應的,他早上出門那會和封煬說過晚上會再過去,如果和女明星出去吃飯,過去肯定就不知道什麼時間了。
給出了承諾,再隨便反悔不是蔣忱的行事準則。
“你什麼時候有時間,我們再另外約。”女明星不強求,她猜測蔣忱可能要去他那個朋友那裡,畢竟對方為他受了傷,肯定要去多關心一下。
坐在車裡,女明星瞧著蔣忱上了他的助理開的車,兩人汽車開向相反的方向。
女明星有那麼一點好奇心,思考著蔣忱那個朋友會是誰。
想來也是一個和善優秀的人,因為蔣忱都這樣溫柔友好。
封煬一上午的時間都呆在家裡,經紀人從公司那邊趕過來,當看到封煬被紗布包裹著的右手,整個表情驚變。
“一點小傷,隻是傷到表層皮膚而已。”封煬雖自身外形俊朗出色,但本質上他是演員不是明星,更不是小鮮肉之流,小鮮肉可能靠臉吃飯,他本人是不靠的,他有自己的資源圈,就算當時的硫酸潑到他臉上,而不是手上,不過是去修複下,影響不了多少。
經紀人在封煬身邊坐下,問封煬傷具體是怎麼來的。
封煬沒有在電話裡具體說明,現在經紀人問起來,對於身邊的人,封煬都是選擇相信的,他相信在這整個行業裡,他給出的工資和福利都是最好的,甚至有員工如果想進演藝圈,封煬會願意給對方提供合適的資源的。
封煬把昨晚發生的事簡要同經紀人說了,隱去蔣忱懷孕這件事。
經紀人心思非常活絡——不活絡也做不成封煬的經紀人,從封煬的話語中,經紀人推測出一個信息,他原本就覺得這些天來封煬那裡有點怪異,現在恍然大悟,原來封煬這是看上了某個小明星。
經紀人知道蔣忱,公司裡好些女員工都是蔣忱的顏粉。
那個青年確實外形很不錯,外界的風評似乎也挺好,沒什麼黑點,工作努力又踏實。
至於封煬怎麼就忽然間對一個看著好像沒有任何交集的男的感興趣,這不是經紀人要考慮的問題。
“那……那個偷襲你們的人,你打算怎麼處置?”
封煬唇角微微揚起,似有一點笑意:“當然是交給警-察了。”
經紀人目光頓時詫異起來,還想追問點什麼,封煬複又出聲。
“這事我交給其他人在辦,公司這邊你就幫忙盯著一下網上。”具體盯什麼,封煬沒細說,他相信經紀人明白。
午飯兩人是到外麵吃的,經紀人聯係公司那邊的員工,將封煬手受傷的事在群裡和眾人說了一下,提醒大家工作時要時刻注意和小心,封煬囑咐他做的事,他也立刻和公關部的人打好招呼。
因為手的緣故,封煬這天就穿的較為寬鬆的衣服。
接受電視台的采訪,同樣提前和節目組說了他那裡的小問題,節目組為此做了一點小的調整,說是調整,其實不過是在采訪的時候,要麼不拍到封煬的右手,要麼拍到時都會有東西遮掩。
整個采訪中,封煬表現如常,在鏡頭裡,如果沒特彆說明,是很難發現他帶傷工作。
包括後麵的單人照,或者和主持人的合照,封煬都一切敬業且專業。
相比封煬和蔣忱這裡,事故發生的另一個當事人,就顯得尤為異常了。
哪怕網絡上任何風吹草動都沒有,偷襲者洪文儼然就成了一隻驚弓之鳥。
工作中頻頻出錯不說,整個人相當神經質,但凡有點風吹草動,就繃緊了神經。
導致本來幾個小時就能完成的工作,因為他的緣故被一拖再拖。
後麵更被節目組的相關負責人給找了過去,對方沒有直接責備洪文,語氣相當委婉,問洪文是不是狀態不好,不好的話,可以休息一下。
洪文唯唯諾諾地表示他晚上失眠,所以今天頭不太舒服,向負責人連聲道歉。
對方看他這會態度不錯,讓他再堅持一會,很快就結束。
結果之後,洪文那裡沒有半點改善,負責人思考著以後絕對不會再找洪文來錄節目了。
節目一結束,都還沒有從大廈走出去,洪文就迫不及待把手機拿過來,先是到網上看了一圈,心口那塊懸著的巨石回落了一點,然後又去私人小群裡,複製群主給的運單號,查詢運單信息,看情況購買的東西明天下午應該就能到,洪文攥著手機,一張臉因過度亢奮而顯得扭曲怪異,從他身邊走過的其他參加節目的人一看他那個表情,都不由自主離得遠遠的,像躲避病毒傳染源那樣。
蔣忱沒有封煬家的門鑰匙,直接到門口等顯然不適合,那棟樓層還有其他住戶,被人看到他站在封煬家門口,拍了照後續會有一些麻煩。
蔣忱於是和助理石磊一起在樓下坐在車裡等封煬。
擔心封煬可能還在工作,打過去也許會影響對方,蔣忱一直把手機捏手裡,沉默坐了許久,太陽完全沉下西方,蔣忱這才給封煬發了條短信,短信內容來回編輯了好幾遍,刪了改,改了刪。
收到短信時,封煬坐在返程回家的車上,忙碌一下午,現在終於得空,本來閉著眼假寐,忽然聽到短信提示音,打開手機一看,隨後就讓擔任司機的經紀人把車開快點。
汽車加速後沒多久,封煬重新把電話拿起,坐在前排駕駛位的經紀人側眸朝斜上方的鏡子裡看,看到封煬的神色在灰暗的夜色下顯得更為幽暗。
封煬給蔣忱撥號過去。
“吃飯了嗎?”
對麵明顯對於封煬的忽然聯係,有點愕然,靜默了片刻,蔣忱眼眸轉向窗外,看著車窗玻璃外逐漸黑沉下來的夜色。
“還沒有。”蔣忱回道。
“往前麵走大概兩百米的距離,有一家排骨湯鍋,對了,你吃排骨吧?”
蔣忱順著封煬的提示,視線轉到車窗玻璃正前方。
“嗯。”蔣忱微微點頭。
“你先過去訂個包間,我二十分鐘後到。”
蔣忱眸光微閃,再次點頭:“好。”
“那一會見。”封煬先掛掉電話。
“石磊,開車往前麵走。”蔣忱將停在手機屏幕上的目光拉起來,而後同石磊道。
“不等了,要回去嗎?”石磊發動汽車。
蔣忱複又搖頭:“不是,前麵有家排骨湯鍋,去那裡。”
石磊把車從車位挪移出來,這個路段車輛有點擁擠,因而車速緩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