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正是南方陰雨綿綿之季,不遠處燃燒著的南江天關,百家義軍火攻令江水沸騰,無數森林燃燒,狂湧的水汽上湧,將整個南天京乃至神木周邊的雲層都引動騰起,化作翻騰帶雷的積雨之雲。
而一盞銀質銅線的風箏從榕樹的枝乾間穿梭而起,最後被蘇晝以雷法吸引,納入手中,纏繞在長槍之上。
——百家一方,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才展開進攻的。
而蘇晝的建議,自然也在其中。
“多謝了,不易兄。”他低聲對遠處看不見的戰友道謝,然後看向正一瘸一拐,朝著天壇玉柱攀爬而去,掙紮著想要將滅度之刃取下的魔帝。
滅度之刃位於極高的位置,位置極深,哪怕是魔帝全盛,也並非一時半會就能拔出,而此時此,它身軀半殘,在這麼長的時間中,更是隻攀爬到了一半。
轟隆!高高沒入雲層的銀質風箏,在水汽雷光中飄搖!
而後,雷霆落下!
“魔帝!”
就在這一瞬間,蘇晝大吼一聲,整個人高高躍起,在風助之力下站立在半空!
沒有更多話語,蘇晝將手中的靈鐵長槍扔起,以氣禦槍,以槍禦雷!伴隨著一聲霹靂炸響,禦五極神雷真法發動,青藍色的雷霆從周圍的積雨雲中彙聚,轟擊在風箏之上,並順著那風箏凝聚於長槍!
整個長槍,在一瞬間就被青藍色的雷光充斥!
耀眼的輝芒凝結,青藍之光璀璨如海!
“你這畏懼痛苦的人,豈能承載不死?”
“和國師相比,你太弱了!”
用最後的一絲力氣,控製著快要融毀的長槍,蘇晝怒吼一聲,便如同雷神投擲雷槍那般,將閃電化作神速,化作審判,狂暴的投出!
轟!於狂暴的電流加持下,雷霆之槍超越了聲音,在爆鳴響起之前,它便已經跨過漫長的距離,擊穿了一道道企圖阻攔的木質觸須,直接轟擊在正在攀爬玉柱的魔帝身上!
哢嚓!狂暴的電流在一瞬間就貫穿了魔帝的全身,雖然絕大部分電流都沒入燃燒著的玉柱中,但哪怕是剩下來的一點點,也將魔帝電的尖鳴嘶啞,燒毀了它的發聲器官!
半融的靈鐵長槍,刺穿了魔帝的身體,牢牢地將其釘在了玉柱之上,魔毒擴散,令其動彈不得。
投出一槍後,蘇晝如同斷線風箏一般直接從半空跌落,隻能聽見粗重的喘息——但很快,他再次強行站起,然後一步一步,沉默地走向魔帝。
“不,不要靠近我啊啊啊啊啊!”
此時此刻,魔帝還能再生,它狂吼著爆發氣勢,想要以天子龍氣,先天武聖,蟠龍之軀的威壓壓迫蘇晝……但是卻半點用處都沒有。
甚至,當蘇晝抬起頭,用剩下的一隻閃動青紫靈光的豎瞳,以及那正在蠕動血肉再生的左眼眶凝視它時,魔帝自己本身反倒感受到了一種發至骨髓,由衷的戰栗。
這戰栗原本並不存在,在它全盛時,這種畏懼就和錯覺一般可笑,可是在現在,魔帝卻感覺到有一種天敵的預感,從自己的血脈深處蔓延而出……
“不敢與我上前搏殺,卻想著取巧……”
此時此刻,一步步走來,踏上三層天壇的蘇晝,再一次重複了自己的話語:“無法忍耐痛苦,豈能承受不死?”
他抬起手,電光閃動,滅度之刃的雷擊木刀柄便閃耀著電弧,掙紮了好一會後,才帶著刀身落入他手——假如是之前,這樣呼喚神刀的舉動便是絕大的破綻,但是現在,麵對被釘在玉柱上動彈不得的魔帝,再怎麼大的破綻它都沒辦法利用了。
“住手!”
看見蘇晝獰笑著提刀靠近自己,魔帝心中的恐懼和慌亂愈發壯大,它拚了命的掙紮,但是虛不受力的軀體卻隻能微微顫動。
“給爺爬!”
蘇晝毫不猶豫,直接一刀砍腳——登時,傷口燒灼成碳,而魔帝也發出尖嚎:“啊啊啊!我傳授你長生之法!”
“你又懂長生了?你長生過?你見過彆人長生?”
蘇晝嗤笑道:“你懂個屁長生!”話畢,他又舉刀豎砍,斷去了魔帝的雙手!
“我乃不死神木的……”魔帝此時的理智開始混亂,它開始口不擇言,不知道是威脅還是哀求,但是蘇晝從不聽敵人說這種話。
“你說你不死,你活了幾年就開始說不死?我姥爺也八十歲了,身體健康麵色紅潤,怎麼他老人家不說不死,你就敢在這裡放屁?”
蘇晝冷笑一聲,再起一刀,將魔帝攔腰砍斷——但就在此時,魔帝雙目怒瞪,無數木質觸須它的傷口之中湧出,撲向蘇晝的麵部七竅!
之前的哀嚎和混亂,赫然隻是假象,它終於抓住了這最後一絲機會……
但是沒有用處。
因為蘇晝也隨時都警惕著魔帝的反擊,麵對這些撲來的觸須,他直接張口咬去,就像是咀嚼蘿卜乾一樣,大口咀嚼吞咽!
“嘿,倒還真是蟠龍血裔,這血肉大補啊。”